事实证明,姜晚想得分毫不差。
第二日一早,便有身披金甲的太子府侍卫登门,送上万两白银和一块太子府的令牌,说是太子为感谢姜姑娘救人之举所赠,凭此令牌可随时登太子府。
姜晚双手接过,美滋滋的福礼谢恩。
门一合上,小桃先凑了过来,笑嘻嘻地拍马屁,“姑娘可真是逢凶化吉的福运之人,竟提早想到太子殿下登门,这下可好了,咱们在京城有靠山了!”
姜晚一敲她额头,说昨晚的事并非自已想到的,“全依仗七娘聪慧。”
沈悠在客栈醒来后,便已猜到是苏敏敏做局。
毕竟太子前脚进宫,自已的贴身丫鬟后脚就被支了出去。
她不过是想知道,苏敏敏到底要做什么。
“即便你不出手,我也安排了妥当的人及时出现。”沈悠一笑,“不过你在更好,咱们才能看了那一出好戏不是?”
堂堂太子妃当街被男子所救,更是同宿客栈……
这么炸裂的八卦丑闻,苏敏敏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不过……”
茶室内,一袭藕荷色对襟褙子的沈悠轻啜了口热茶,道:“我原以为,苏敏敏会派杀手来行刺,彻底把我这碍眼的解决了,不想竟是找了殿下来捉奸。”
依着她对苏敏敏的了解,该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的。
自从那日之后,沈悠常寻姜晚在一处,今日更是约在茶楼雅间。
姜晚不耐茶水太烫,用两个茶盏来回倒了几次,才一口闷了,“有苏氏这种人在身边,岂不是日夜不得安生,好像藏在草丛里的毒蛇,说不准就要窜出来咬你一口!”
有了此番经历,她如今倒是相信了小桃讲过的那些段子,原来高门大院果然是不好待的!
沈悠掏出帕子,给她擦去唇角的水渍,“若不是因为他是李稷,这皇家我如何都不会嫁的。”
豆蔻少女与微服出行的太子在郊外偶遇,从此心中再装不下其他人的段子,其实是很俗的……
不过她与太子互相爱慕多年,好不容易求得了不想女儿嫁入皇家的沈太傅松口,才得以结成爱侣,长久相守。
“殿下本不欲再有别的女人,但不知苏忠海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皇上,竟然将嫡出女儿指给了殿下做侧妃……”
沈悠说这话的时候,眉头微微蹙着,不过很快展开,“不过人生在世,怕是没什么能是顺遂安心的,只要我与殿下心心相印,便也不惧宵小作祟。”
就比如这次,太子一回府便重重发落了那些随着沈悠出门的丫鬟仆妇,更以一个“口无遮拦,不敬正妃”的名头,罚苏敏敏闭门思过本月。
“至少这半个月,能过些清静日子啦。”沈悠一拍大腿,“得了,这些琐事先不说,我已寻了一妥帖的铺子,该是能将你那些布料一起收了的,咱们这就看看去。”
太子妃出面,自是妥帖。
片刻后,京城首屈一指的布桩青衫阁门口,其东家、掌柜和一水的伙计齐齐站了一排,恭敬着向沈悠行礼问安,并殷勤请两人雅间上座。
姜晚一指小林哥,“我那货多了些,不如贵店辛苦些,跟我的人去货仓看看?”
青衫阁东家连连应下。
不到两炷香的时间,那东家便再次折返回来,大赞那三十几车都是一等一的好货,满脸堆笑着奉上一万五千两银票,“还请姑娘笑纳,若是以后再有这等好东西,务必跟咱们青衫阁买卖才是啊。”
姜晚接过银票,笑说,“一言为定。”
葱尖似的嫩白小手一转,从中抽出五千两放在桌上,“这货我此前是盘过的,按着行情卖到一万两已经是顶天了,这些请您收回吧。”
那东家当然知道姜晚说得没错。
她那些料子虽是个顶个的好,但做生意讲究的是性价比,进价越低,利润才能越高。
如果今儿是姜晚独自前来,怕是最多卖个七千两白银,哪有可能万两成交,不过看在太子妃在,多拿出五千两孝敬罢了。
可……这银子突然被退回来,倒叫那东家不知该不该接了。
姜晚一向圆滑,自是不会让那东家尴尬,微微一笑,“我那里确实还有些好货,却是不急着收这许多订金,待下回您验过货了,再交易不迟嘛。”
青衫阁东家得了台阶,当然轻快地迈下来,从善如流接过银票,并与姜晚约定,只要是她的货,他全都收下!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尽数落在沈悠眼中。
她自是清楚那东家想要攀上太子府的心思。
可是,如果姜晚多收下那五千两银票,怕是日后会叫有心人说,是太子府借此机会跟商家敛财,收受了贿赂。
好在姜晚虽然爱财,却并不是个没脑子的占小便宜之人,当即退回了银票,更是把话说得漂亮,不仅半点没有驳斥那东家的面子,更是轻巧就化解了一场潜在风险。
临走之前,姜晚忽然腹痛,在青衫阁侍女的引领下,带着小桃快步走向茅房。
转弯时不慎跟一小伙计打扮的撞了个对脸,姜晚急着走,连头都没抬,道了句见谅,就匆匆前行,可那小伙计却被她美貌惊艳,立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来。
待沈悠和姜晚离开后,小伙计到处与人打探,得知那明艳美人竟还是个富婆时,心中一跳,三角眼里写满了阴邪和算计……
到京城已有半月有余,傅镖头等人在三日前便已返回南州,姜晚带着小桃不好再住在人多眼杂的客栈,于是寻了牙人,很快租下一间二进的院子。
小院位于宣阳东街,与正街不过一炷香的脚程,且地处西坊间,整夜都有巡防的士兵,闹中取静,秩序安宁。
姜晚十分满意。
待一切都安顿好,姜晚觉得有必要登门去云家酬谢一番,毕竟她能顺利抵达京城,全依仗云将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