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十分欣慰，不愧是她看好的人才，一句废话都没有，瞬间便扭转了局势。
问星辰也很欣慰，她的上司也太靠谱了吧，这就把自已的台词抢了。
比起欣慰，她更多的还是惊讶。
问星辰耳力好，自然也听到了香芹后面对白沙棠说的，想要顶替自已的话，这大概就是诬陷自已的动机。
白沙棠明明不知道此事，却对香芹起了疑，特意调查来帮自已。
问星辰心里一阵温暖，隐约还有些酸涩。
同为证人站在一旁的香芹立刻急了，皇后没给她机会，直接问道：“是何人？”
昨日问星辰找到人偶后，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们与苏若烟，属于敌我皆在明处，只要出事势必会怀疑对方，巫蛊案一旦定罪，就是死到临头，即使没有证据，她们必然也会指控苏若烟。
她们若是一力要求查苏若烟，皇后一向公正，是有可能答应的，就算皇后不公正，看在叶朝岚和穆晴山娘家的份上，也得谨慎对待。
苏若烟要想保证她自已的安全，就不能用她的宫人办事，即使皇后查她也什么都查不出来。
那还有什么人可用呢？
苏若烟既然已经知道她当初被李修容利用，那她应当也能想通，皇帝会相信这是她的苦肉计，其中一个原因，是她有指使陈氏的能力才对。
问星辰记得苏若烟的父亲是城阳郡守，也许陈氏的家族就在城阳郡，或者是有别的什么把柄在苏家手中。
这个答案问星辰不得而知，但要是苏若烟想知道，还是很简单的。
只要她找到了指使陈氏的能力，那还有比陈氏更好的对付问星辰的人选吗？
陈氏就是因为问星辰才受罚，家族也是被问家连累，记恨问星辰是很有可能的。
人家还是正经千金小姐，在杂务局那种地方，想必过得十分艰辛，苏若烟给点恩惠，她很可能会答应。
问星辰的这一切分析，都“很可能”。
当时还是傍晚，问星辰立刻就去验证了此事。
她找到当初带她的老实人绿芽，给了些银子询问之下，果然发现端倪。
陈氏自从被罚入杂务局，完全受不了那等辛苦，好在她入宫时带了不少银子，虽然受罚，皇后也没没收她的钱。
陈氏便用这些银子打点管事嬷嬷，让她常去做些跑腿的清闲活儿。
但三个月过去，银子早已花完，没了打点嬷嬷再不给她好脸色，最近受了不少磋磨。
直到昨日（也就是对现在来说的前天）开始，突然又有钱打点了，下午就去了趟跑腿的清闲差事。
很好，所有的推测得到印证。
问星辰那时便想好了，等审问时，她就说她回来时看到陈氏偷偷摸摸来过司苑司。
没想到白沙棠会为她调查此事。
面对皇后的询问，白沙棠讲述了她调查的过程。
在夕雾带走问星辰后，白沙棠便靠着“官威”，召集了司苑司众人，用十两银子做打赏，谁能提供出与香芹有关的有力的情报就给谁。
十两银子，那是普通宫女五年的俸禄啊，每个人都很积极。
钱司苑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但没制止。
最终，白沙棠在大家真真假假的一番说辞中，找到两条最有用的。
一个是昨日下午，香芹不舒服回来休息了一段时间。
另一个，是大约一个月前，几个司苑司宫女负责打理桃园时，路过一个杂务局宫女，见她们是司苑司的人，便问她们认不认识问星辰。
那宫女说，听闻问星辰在宫宴上打脸敌国使臣，很威风，当时香芹也在，提起问星辰很是不屑。
白沙棠问那杂务局宫女有何特征，大家想了想，只想到一个“还挺漂亮有气质的”。
这话要是描述嫔妃，不算什么鲜明特征，但在杂务局，确实算得上是特征了。
只是，一个月以前，时间隔得有点久，但如果是陈氏，从被贬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慢慢借机打探与问星辰关系不好的人，是很有可能的。
思及此，白沙棠也像问星辰一样，去了杂务局求证，昨日陈氏外出跑腿的时间，与香芹回司苑司的时间对得上。
听到这个结论，在座不少人都在奇怪，陈氏为何突然出现在这案子中？
陈氏确实与问星辰有仇，但她当初不就是因为害苏若烟才被贬吗？
若是按白沙棠所言，她收买香芹，将巫蛊人偶放进问星辰房间，不就说明她与苏若烟勾结吗？
为什么要与自已的仇人勾结去害另一个仇人？
众人不解，皇后却瞬间便明白过来，不由道了句：“原来如此。”
当初苏若烟自导自演毁容一事，可是皇后最先发现的，她最清楚苏若烟利用陈氏是多么顺理成章。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皇后果断再次派人去查证。
问星辰在心中默默给白沙棠鼓掌，看来她完全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叶朝岚和穆晴山也对白沙棠的出现十分意外，但有人愿意帮她们，自然是好事，两人脸色都轻松不少。
其实查案这种事，很多人都是不经查的，只是凶手会转移众人注意力，隐藏自已的可疑，一旦对真凶有了怀疑，顺藤摸瓜查下去并不难。
白沙棠的话很快得到证实，此时调查云烟阁的筠雾也回来了。
筠雾说，苏若烟近日召见吴太医的时间很多，大家只以为是为了治脸，没有多想。
反而最近玉碗独自出门的次数变多，玉碗平日除了领月俸、取衣裳之类的差事，基本都是陪在苏若烟身边的。
甚至，还有人发现玉碗在杂务局附近出现过。
有了陈氏的可疑举动在前，玉碗独自去杂务局附近是做什么，自不必说。
皇后终于将此事盖棺定论。
吴太医、陈氏都被带进了慎刑司，朝阳殿中的香芹也被不由分说地拖了下去。
苏若烟涉嫌私通、陷害他人使用巫蛊之术，罪行严重，暂且禁足在云烟阁，待查明剩余细节，审问完前面这三人后，再由圣上决断。
问星辰三人暂且视为无辜，不过回去后各自暂时不能外出，避免麻烦，等待彻底结案后再自由行动。
裁决已下，吃了一上午瓜的众人都有些疲惫了，正准备行礼告退，打道回宫。
夕雾一句话，却留下了众人。
“娘娘，方才您说稍后再审的事，奴婢有事禀报，问星辰房中搜出的紫砂壶，太医已经确认，那壶里有煮过毒物的痕迹，具体是何种毒太医还在查验。”
此话一出，众人知道，这下又走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