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这次是奴婢不对,女婢不敢了,您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冯宝林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已的宫女,随即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声音带了些怒气。
“你……是我这里放不下你了?你竟一心想去伺候三皇子,难怪你最近总提议要我做些三皇子爱吃的,德妃娘娘诚心待我,我想着回报给三皇子也是应该的,没想到你竟存了这样的心思,若是三皇子没发现你,这些吃食是不是你也要借机邀功啊。”
冯宝林指着她,一脸痛心疾首,德妃忙宽慰道:“妹妹何必跟一个宫女置气,你的好意本宫和珩儿自是记在你头上,那宫女以后打发去别处就是。”
“德妃娘娘不是说了吗,将她打发到别处去,还不将人赶紧拖走?”
德妃的宫人反应极快,立刻在院子里指挥着,两个宫人上前就将人拖走。
这时,鸢茶已经带来了四皇子,这边刚一入席,那边一道道菜品也重新被宫人端上了桌,其中最亮眼的还是樱桃毕罗。
德妃夹了一枚放到三皇子碗中,柔声道:“珩儿,快尝尝,这可是冯宝林亲手做的,莫要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三皇子轻轻嗯了一声,筷子向碗中的樱桃毕罗夹去。
众人直接无视了殿外哭喊着的雯心死活,宫人怕打扰到主子,还拿了块破布堵住了雯心的声音。
问星辰站在角落看的清楚,雯心剧烈挣扎求饶不肯走,实际眼中毫无慌乱,眼神直直盯着三皇子,似是等待着什么。
“呀!娘娘,嫔妾想起来了!”
一向端庄优雅、且因生病甚少出门的叶朝岚,骤然一惊一乍地,着实让众人毫无防备,吓了一跳。
“叶才人,你想起什么了?”
德妃倒是好脾气,没有对影响自已进食的叶朝岚表现出不满。
“娘娘,嫔妾方才不是说,嫔妾在家乡时,有人也是患了三皇子的症状,但并非是疫病吗?嫔妾刚才想起来,那人之前也是只有咳疾风寒等,并无大碍,直到一日午后,那人突然间就呼吸困难,身上起了大片的红疹,不过一刻钟人就没了。”
“哐当”一声,德妃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
叶朝岚知道德妃心急,连忙继续述说。
“嫔妾记得那人好像先前在吃着什么,之后突然间发作,直到看着这樱桃毕罗才想起来,那人吃的就是樱桃啊,而且……而且当时那人就是坐在桦树之下。”
德妃闻言愣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猛地站起身,怒视着身旁的冯宝林。
大皇子和三皇子此时脸色也很不好看,大皇子更是直接把三皇子手中的碗筷拿走,放到远处,四皇子还不明所以,坐在一侧静静看着大家。
院中被人拖着走的雯心,挣扎的动作瞬间止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很快惊讶的神色又被恐惧取代。
冯宝林也在几人之后搞清楚了状况,慌张起来:“叶才人,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你确定你所说属实吗?”
“当然,这等大事嫔妾怎敢乱说。”叶朝岚语气笃定。
眼看身边德妃眸中透出寒光,冯宝林立即跪在德妃身侧。
“娘娘,叶才人所言匪夷所思,不可尽信啊,而且就算叶才人说的都是真的,嫔妾也从未听闻过此事,更不知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娘娘,嫔妾……”
冯宝林的话没说完,便被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扇倒在地。
清思殿的宫人瞬间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宫中最为温柔的德妃竟动手打了人,所有人入宫以来都是头一次见到。
“好啊,你和你的宫女一唱一和,就为了引珩儿到桦树下玩耍,再吃下你准备的樱桃,你是何居心!你们跟本宫母子有什么仇怨?”
鸢茶连忙一顿吩咐,门外准备将雯心拖走的人也止住了脚步,她又唤来太医,询问此事真假。
赵医令饶是见多了宫廷之中的大小场面,此时也有些紧张。
“娘娘,微臣倒是听闻有的人是不能吃某些食物的,但叶才人所说的如此程度,微臣的确从未见过,但不能因此断定没这回事,此事需请太医署众人一同诊断为妙。”
尽管赵医令内心并不相信叶朝岚的话,他是真的从未听闻过此事,但凡病人不是皇子,他根本不会将此话放在心上。
可此事关乎皇子的性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一旦皇子真出了事,他身为负责脉案的太医没及时发现,没救回来,只怕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而且即使皇子人没事,可若真是有什么病症是自已不知道的,恐怕他医令的位子也要坐不住,现在必须将所有太医拖下水,他就不信自已都不知道的事,别人能知道。
另一边的德妃还是倾向于相信叶朝岚的,她虽不懂医术,但叶朝岚如果说谎,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而且冯宝林和她的宫女行为未免太巧。
关乎儿子的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即使真是冯宝林所为,也需要太医给出证据,她才好拿人。
德妃渐渐冷静下来,让人去请太医。
这下相关人等都不用走了,问星辰也与众人一同留了下来。
很快,清思殿里陆续赶来许多人,光太医就来了六人。
太医署最高官衔是医令两人,从七品,其下有医丞两人、医监四人,从八品。
刚来的六人,加上赵医令和与白沙棠同来的医监,太医署最有话语权的八人全部聚集在此,一进门就开始轮番为三皇子看诊。
不多时,帝后也一并来了,众人纷纷行礼。
帝后二人快步走入殿中,坐到主位,原本摆在中间的餐桌连同食物都已被端到了边上。
“陛下,您要为珩儿做主啊。”
德妃已经褪去方才打人的气势,恢复成平日里温柔的慈母形象,抱着三皇子坐在时迁泽下首。
“放心,有朕在,没人能害得了你们母子。”
皇帝怜爱地摸了摸三皇子的头,见他无事才稍稍松了口气。
“此事朕已经知晓,叶才人,你可敢确定所言句句属实?”
皇帝此言一出,也就意味,现在的话若有假,便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