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
白沙棠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她家附近没有江河湖海,从未去水里摸过鱼,入宫更是没有机会。
“宫里的鱼可不能随便摸,摸出来你也没地方做,不能吃呀。”
问星辰看着白沙棠认真又疑惑的神情,她解释道。
“额……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现在就回去,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张典苑应该会派别的活计给我们吧。”白沙棠想了想又道,“啊,可能还会质疑我们是不是偷懒了,根本没做好。”
她已经在司苑司待了三年,可太了解她们那些人了。
“是啊,她给我们这个差事就是为了为难我们,我们这么快做完的话,她的目的不就没达到吗?”
白沙棠反应过来问星辰的意思,找了个地方同问星辰一起坐下休息。
她明白张典苑一定会故意找茬,对方年纪不小了,却只比自已高一级。
而自已年纪轻轻当上掌苑,在别人眼里自已最近又得了宸王的青眼,便很可能挤掉张典苑上位,因而对方才看自已不顺眼。
既然如此,若是自已真的早日上位挤掉她……
似是看出白沙棠在想什么,问星辰开口道:“工作效率高不足以让上面觉得你能胜任更高职位,只会觉得你能做更多的活儿。”
白沙棠听后缓缓点头,好像的确是这个理儿。
“所以呀,难得有机会这里只有我们二人,回去也没好处,不如在这里休息,当休沐了。”
入宫以来一心想早日升职加薪、兢兢业业的白沙棠,在问星辰的提醒下,第一次思考起什么时候该邀功,什么时候该装傻的问题。
由于两人原本计划要在这里做一天,便带了些吃食,经过一上午的忙碌,现在已快到未时,着实有些饿。
两人正想拿些吃的出来,问星辰看了看地上掉落的花叶,还是决定到附近的长廊再吃。
如今的季节桦树已经开花,而那些花实在太像毛毛虫,虽然问星辰不会害怕,但还是觉得有点影响食欲。
两人朝南边的长廊走去,越过长廊再往南,一座宏伟又精致的宫殿伫立于此。
“沙棠,那里是?”
“那是崇文馆,再前面就是东宫了。”
问星辰了然,崇文馆啊,皇子和其他顶级权贵子弟上学的地方。
这里不但有顶级的教育资源,更是为这些贵族阶级提供荫庇的地方。
从这里出来的学子,科考都有另外的试卷,比普通考生简单许多,为的就是将权利永远掌握在这些世家大族手中。
而她之前生活的临石县,没有多少人能读得起书,中个秀才,在邻里之间话语权都会高许多。
毕竟只有由少数人掌握教育资源,才能更好地统治普通百姓,否则人人都读了书明事理,就不会再任由封建制度剥削。
临石县能开起来唯一的学堂,全靠来了师父这等高人,吸引了不少周边县城的富人县令将子弟送来。
也不知师父那样的高人是从何而来,但看那气度,问星辰不由怀疑,他便是从这顶层退下来的。
思绪百转间,已经用餐结束。
宫女平常也没个休息日,今日难得清闲,问星辰与白沙棠享受着惬意的阳光。
约莫一个时辰后,问星辰忽然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赶紧拉着白沙棠拿着工具跑回桦树林,假装继续工作。
很快,不明所以的白沙棠便明白了问星辰的用意,远处几道人影正走向她们这边,她们摸鱼这事可不能被别人看到。
几道人影逐渐走近,只见几名太监分别跟在两个身着华丽锦缎的小男孩身后,手中抱着什么,其中露出的一截是卷起来的纸张。
其中个子小一些的男孩,边走边打了两个喷嚏,正伸手揉鼻子,身后跟随的太监连忙递上手帕。
显然这是两位皇子放学了,明白来人身份,两人连忙站到一边低头行礼。
对皇子们来说,每天不知有多少路过的宫人对他们行礼,早已司空见惯。
皇子们并未注意她们二人,径直从二人面前走过。
如今大皇子八岁,三皇子六岁,方才路过的应该正是他们,其他皇子要么早幺,要么年龄还不够上崇文馆。
问星辰看着皇子远去的背影,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像个小大人似的,没有一点同龄人顽皮的样子,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果然不一样啊。
太极殿。
时千泽坐在书案后批阅奏折,沈明珠在一旁伴驾。
常顺看着帝后二人和谐温馨的身影,感觉今日的阳光都更明媚了些。
突然,“砰”的一声响,时千泽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了地上,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沈明珠连忙将奏折捡起来,重新折好准备放在书桌上,全程并未看里面的文字一眼。
“皇后也看看吧。”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夫妻九年,从东宫时千泽便偶尔会与沈明珠说一些前朝之事,沈明珠也经常会给他提供一些灵感。
有了时千泽的话,沈明珠没有犹豫,直接翻开奏折浏览。
她视线在奏折上快速游移一圈,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当即跪下开口道。
“陛下,沈家绝不会做出这等事,请陛下明察。”
时千泽伸出一只手将跪在身边的人扶起,压下了些火气,寒声道。
“问宇清落马,如今户部尚书一职空缺,前段时日朝中刚开始议由谁接任,隔天户部侍郎就出了事,朝中这些人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奏折中所言正是此事。
两位户部侍郎如今乃尚书最有力的人选,其中一位何侍郎,隔天下朝后去酒楼用膳,结果吃完饭回府时,马车出了问题,摔断了腿,已经数日无法起床上朝。
升迁机会自然落在了另一位沈侍郎头上,然此事发生时机太过凑巧,时千泽即刻命大理寺查办。
经过查证,大理寺最终将目光锁定在那日陪同何侍郎去酒楼的随从身上,刚想将人提来审问,那人却从何家消失了。
细查之下这才发现,那人以前是沈侍郎的家丁,上个月底因犯了事被赶出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