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再给二人争执的机会,她一抬手,立刻有宫人上前,将两人像绿荫一样控制起来。
殿内终于安静,皇后将殿中众人神色尽收眼底,才缓缓开口。
“今日之事,乃颖才人与陈御女合谋,一个跟嬷嬷要人,一个提供霓云花粉,让绿荫利用花粉谋害苏美人,并将此事嫁祸给问宝林与她妹妹问星辰。”
“之后颖才人将问宝林约出来,利用收买的拾翠殿太监推问宝林落水,并制造偶遇,给问星辰独处时间,好让问星辰陷害苏美人、推问宝林落水顺理成章。”
“事后颖才人将拾翠殿太监杀人灭口,在其指甲上涂抹花粉后,将人藏到陈御女寝殿附近,若是这人没被发现,此事便就此结束,若是被发现,便嫁祸给陈御女。”
“只是你唯独没想到,筠雾会立刻做主出宫寻到他家,发现你收买的证据,否则再晚些,最后的证据便会彻底消失。”
颖才人被堵着嘴说不了话,只能惊恐又不解地睁大眼睛看着皇后。
皇后端起茶盏不再说话,目光看向筠雾,筠雾立刻会意,她替皇后解释道:“娘娘是说,实际上,这金叶子并不在那太监送出宫的财物中,而是从准备送那太监家人离京的人身上搜出来的。”
整个大殿一瞬间噤若寒蝉。
苏美人毁容这整件事,可以说完全是皇后的宫人一手查办,动作快速果断,在众人猜来猜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自主拿到了完整的证据。
手下人的能力亦是主子能力的体现,皇后甚至敢把腰牌给宫女,说出宫就出宫。
皇后一早就得知这两件事都与这两个小宫女有关,却只以问宝林落水为由将二人传来,毕竟落水一事没有证据,她便坐看心思各异的众人有何表现,稳住众人,另一边让自已的宫人继续查陈御女那边。
此刻,众人才意识到皇后的手段有多强。
当初皇位争夺激烈,东宫众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个别人曾惹是生非,被当时还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帝后一一制裁,无人再敢跳出来。
后来皇帝登基忙于朝政,如今第四年朝政逐渐稳固,才开始常来后宫。
之前大家都没多少恩宠,少数的恩宠也都给了皇后贵妃淑妃三人,大家实在没必要斗个你死我活的,现在恩宠多起来,后宫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人们竟是忘了当年名满京城的沈大小姐,如今的皇后娘娘,可是屡受先帝赞誉,力压一众贵女而被选为太子妃的人。
今日之事已真相大白,皇后在筠雾查清回来后,便命人去请示了皇帝。
此时,皇帝的口谕传来:今日前朝议事正忙,后宫诸事由皇后全权处置。
众人不禁腹诽:陛下竟如此信任皇后?
陈御女和颖才人原本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便是等皇帝来了再求求情,皇帝看在与她们的情分上或许能网开一面。
但现在……她们的命完全捏在了皇后手里,皇后与她们可没什么情分啊。
陈御女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挣脱束缚呼喊:“娘娘冤枉!嫔妾绝没有与颖才人合谋!嫔妾之前都未曾与颖才人说过话啊!”
“你指使绿荫一事,相信她在慎刑司自会交代清楚,而颖才人将那人藏到你的寝殿,自然是她知道你的计划,才想将一切推给你,可惜她不知道你陷害问宝林的真正原因,否则她也不会如你所说,无法陷害你。”
不打算继续看戏的皇后,一改之前的高冷,话多了不少。
话毕,陈御女一下失了力气,不再挣扎。
问星辰的位置在陈御女之前,她看不到陈御女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她知道,陈御女已经被投靠之人放弃。
此时此刻,没人为陈御女说话,替她求情,陈御女便明白自已已经没了挣扎的必要。
“娘娘,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臣妾之前还奇怪呢,陈御女才刚承宠,地位都不稳固,不论是与问宝林还是苏美人,有多大仇怨呢,即使如此冒险也要害人。”贤妃认真疑惑道。
皇后淡淡回道:“因为她父亲也被问宇清一案所牵连,革职查办了。”
众人瞬间了然,难怪,陈家因问家没落,那这问家也算是她的仇人了,虽然这事要怪还是得怪你爹自已贪呢。
“颖才人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将苏美人与问宝林一箭双雕,再让帮凶陈御女顶自已的罪,问星辰顶绿荫的罪,如此还能留下绿荫这个帮手,日后继续为自已办事,之前没瞧出来,你还有这等本事?”
皇后娘娘发话,事情真相大白,明昭媛终于又恢复了状态,敢大胆开麦了。
颖才人“呜呜呜”地说不出话,但大家都知道她无非就是在叫屈,但德妃的话却让她整个人定住不再挣扎。
德妃惋惜道:“颖才人这是何苦呢,不是已经与问宝林和好了吗,怎么还如此费劲心思去害问宝林呢?”
“别说现在为什么了,她们二人最初翻脸是为什么,咱们也都不知道呢。”
贤妃接过了李修容的话头。
“本宫倒是知道一点,最初她们两人关系还不错,后来颖才人苦恼自已不得宠,问宝林也想帮她,颖才人擅长吹笛,问宝林擅长弹琴,便想了个主意,问宝林请来陛下,让颖才人躲到里屋,打算来个琴笛合奏,给陛下一个惊喜。”
德妃疑惑道:“这不是好事吗?”
“是啊,谁成想,陛下来了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听见合奏,从那以后,颖才人对问宝林态度急转直下,极其怨恨的样子,本宫一直想从中调和,也无从下手,直到前日忽然就和好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颖才人就是假意和好,为了约问宝林出来,把她淹死在水里呗。”淑妃语气带着几分无聊。
另一边颖才人的挣扎变得剧烈,看样子是受了哪句话的刺激,想说些什么,皇后让人拿下她嘴里的布条。
颖才人胸口起伏着,眼里擒着怒火,喘了几口气才说道:“问月辉那个贱人,她就是个贱人!呵,我知道今日证据确凿,我是逃不过了,不妨告诉你们,我就是想要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