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翘着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抽烟,这是他进入人类世界以后,第一个,觉得不错的东西。
当看到金离这个模样,手里的烟,似乎都更有滋有味了。
他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进来。
“把我们上神,送到地牢里关起来,等天亮之后,送到白上神的别墅门口。”
说完,看向边想想,似在征求她的意见:“想想,如何?”
边想想道:“随便。”
她掐着眉心,脸色难看。
梦里的经历,已经让她精疲力尽,边想想瘫坐在椅子上。
沈亦只抬眸看了一眼,就灭了烟,来到她身后,手指熟练地抚上她的太阳穴,轻轻揉捏。
她闭着眼,道:“不用等到明天早上,趁着他现在身上的血还没干,马上就送过去。”
沈亦愣了一下,扬起唇角:“ok。”
他没想到,边想想的适应能力,这么强。
看来,他的做法,是对的。
两分钟后,有人过来,抬走了金离。这里的地狱,和他格格不入,就算没死,可苏醒之后,也会损耗大半的修为。
“至于地上的血……”边想想眼珠一转,“收拾一下,留下来好了。”
虽然这东西对她来说,是毒,可之后,一定有很多场合会用得到。
“记得找人给我换个房间,多闻一会这个味道,都让我头疼。”边想想说话的时候,神色冷漠,但一举一动中,透着从容。
就好像,她是这里的女主人。
沈亦微眯了下眼:“这副身体,很适合你,现在来说,他的血,对你反而成了补药。”
他可没忘了,监控画面里,她是怎么吸食了金离的血,又一脸兴奋。
虽然有白芷的介入,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已经弱了不少。可毕竟,她的行为,治标不治本。
边想想“哦”了声。
她说:“我没兴趣。”
她只要看到这摊血,就会想到梦境里,那个失去的孩子。
边想想在这待着闷,她想出去,沈亦却先她一步,挡在身前。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
他这套人类的驱壳,已经精气尽失。
她偏了偏头,仔细地,打量他脸庞龟裂的纹路,手指覆在皮肤上:“你经常杀人?”
“你猜。”他挑眉:“还是说,那个梦,没有让你完全想起来?”
边想想脸色一变。
沈亦是何等聪慧的人,只需一眼,就辨出她神色不对。
他足够了解她,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这样的情况,难道让我放任你一直疯疯癫癫下去?”沈亦握住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
果然,他还是更怀念这个暴脾气的边想想。
身为人类的边想想,可爱是可爱,可从根本上,缺失了灵魂。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我不会先斩后奏。”
“我不甘心,你一直被那个姓金的家伙欺骗。”
他说的好像坦诚,但边想想一看见他的模样,心里就涌上来一种烦躁。
她当然想起来了。
只是和几千年前一样,现在的沈亦,更让她感到感悟。
她讨厌,别人替她做任何决定。
“我们完了。”边想想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
这个动作,让沈亦不爽,但他没办法,什么都不能说。
黑着一张脸,“什么意思,你怕那些天界的家伙来找麻烦?”
边想想皱眉,他的用词,让她不适。
她问:“我要躲在这里,到什么时候?”
她讨厌这种感觉,像个缩头乌龟。
“这里,是你的家。”沈亦目光认真:“想想,你从来都属于这里,天界不是你的归宿,人间更不适合你,和我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她是煞星,本来就属于这里。
她可以在这里称王,他沈亦,都甘愿做她的臣子。
边想想盯着他很久。
久到沈亦这种千年不知羞愧的人都有些不自在。
他看到,她的眼眸里,闪过一道血光。
问他:“如果我说,我要复仇,你会怎么办?”
沈亦杨了下唇,低头笑起来,他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
“我从来,都在你身后。”不管是千年之前,亦或现在。
边想想道:“我不想蛮干,我要你帮我想个办法,要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没问题。”
他的回答,向来干脆,毫不犹豫。
快到,边想想都怀疑他是在吹牛。
他的能力,她在几千年前,就已经知晓。但毕竟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她不了解地狱,更不了解天界。
制度又是如何,她的一个举动,会引发怎样的一连串后续反应。
这些统统,都是未知数。
“当然不会蛮干。”两方冲突,会引起多大的后果,多少生灵涂炭,无法估计。
沈亦道:“但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天界的无能,推翻一众上神的统治。”
边想想不解:“证据?”
“你自己。”沈亦握着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你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据,几千年前的事,是谋杀,就算对方是上神,也不能逃脱制裁。”
“到时候,别说白芷和金离,就连整个天界,都要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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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白芷还在睡梦中,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吵醒。
屋外还在下着大雨,她趿拉着拖鞋出去,就看见门口躺着一具尸体。
“上……上神……”管家脸色煞白,看着白芷,欲言又止。
“让开!”白芷心里一紧,推开他,眼前的一幕,让她险些晕过去。
还是被管家扶着,才勉强站稳脚步。
“还愣着干什么?!马上把人扶到屋子里去!”她尖叫着,身体颤抖不停,在那一刻,似乎所有的神智全部被清空。
金离被抬进了客厅。
他浑身的衣服,早已全部被雨水淋湿,白色的衬衫,已经被染成褐红色,一看就知道是失血过多。
“找医生,快去找医生!”白芷手忙脚乱,想为他脱衣服,但又担心,会不会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
只能找来毯子,裹在他身上。
他的手很冰,只有微弱的呼吸,猜测不出原因,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