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说脸色阴沉的看着昏迷在地上的狗少主,挥手解开狗少主身上的绳子嫌弃的踢了一脚,“人呢?”
狗少主悠悠醒来,在段子说阴狠的目光中变成人形,白色的狗耳朵立在黑色的头发中显得尤为可爱。
它有些惧意,“我听到屋中有动静,跑进去就看见息未姑娘已经醒了。我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她伸手摸摸我的头,就把我打晕了。
从始至终我没有嗅到一丝别人气味,只有息未姑娘一个人,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破开屏障结界出去的。”
他不耐烦的摆手,“回去吧,这里用不到你了。”
狗少主低头沉默着,它心里清楚得很,那位尊者的脾气远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温和。它们狗族天生对危险的感知力更强,所以才能察觉到段子说隐藏起来的残忍和嗜杀气息。
然而,更让它感到恐惧的是,段子说身上散发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毁灭之气,这种气息足以让所有妖族心生畏惧。它不信其他妖族也感受不到这股恐怖的气息,只是没有人敢轻易地去挑开窗户纸,它为了狗族也绝对不能说破。
段子说一直安静地在屋子里站到天黑,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被舍弃?
当他走出房间时,身上原本的那份装出来的天真也已经荡然无存。现在的他,仿佛化身为一个冷酷无情的天神,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摇椅,然后轻轻一挥手臂,摇椅瞬间破碎成无数碎片。
既然你可以舍弃了我,那么我也舍弃了你。日后总会再见,息未,那时候只希望你也能同此时一样决绝果断,千万不要有一丝悔过求饶。
春盐山,你不让我动,我就非动不可。
春盐山绝崖处,息未鬼鬼祟祟的裹着师父的衣服在地上画着奇怪形状。
【系统,这真的能抑制段子说的修为吗?】
她可不敢保证现在的段子说能老老实实的站在绝崖之上等着他师尊把他打下去。万一他逆反心理上来,反而一掌把李复芳打下去那就乱套了。
【相信我就好了,此处本来就抑制他,不过为了保险一些才让你画个阵法。等着吧,按照这里的温度,北海会结冰。他坠下之后骨骼寸断,只有他的血融化了冰层汇入海水中引到寰宇墨珠中,得到了寰宇墨珠的力量他就会成为真正的魔神,到时候宿主你的任务基本上就没有了。】
息未画的动作猛地一顿,她以为也就只是坠落北海遇见寰宇墨珠而已,她知道成神不易,也知道注定会有磨难。
被系统这样毫不遮掩的说出来,她似乎很难接受,她根本连想都不敢想那是怎样的疼痛和绝望。书中的只言片语,没有谁会知道段子说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那些成神路上的磨难,在他成神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他以后的光辉岁月。
可这些苦难全都是真实存在的,全都要他一个人去经历,去摧毁他原本的内心去重建成为神的历程。
她开始觉得段子说可怜,他的命运就是被这么安排好的,那是一条注定的路,那些苦难是无法避免,似乎没有最优解了。
她停下动作站到绝崖边上趴着往下望,猎猎的风吹的衣袍鼓鼓的响。那是见不到底的深,幽深寒冷的雾气氤氲着组成一个令人心寒的深渊。
纵使成神,也很难面对的深渊。
复杂的情绪困扰着她,她纠结着要不要成为段子说踏上成神路的推手。那些鲜血淋淋的罪恶,似乎这一刻真的真实起来,段子说仿佛脱离了书,真正的走到她面前诉说着自已的苦与难。
一滴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坠落,从绝崖之上化作冰珠砸到北海结冰的海面上。
系统见她趴着不动开口催促,【宿主你快点,剧情走着呢,主角快来了。】
息未动了动,从地上爬起来,并没有犯傻的因为自已动的恻隐之心而去改变他既定的命运。拿着树枝完成了系统交代的任务。
李复芳现在春盐山上,已经有些不大愿意相信息未了。几次说能找到徒弟,都没能见上面,这次若不是祖师亲自来说,她应该是不会过来。
看着变的越发冷的春盐山她忍不住蹙眉,现在这里的气候似乎不对。春盐山是冷,可不该冷的这样厉害,那瞬间就坠入寒冬。
贺青连也现在旁边打量着天象,云层厚重不见天日,更是墨蓝色云层卷出张牙舞爪的气势,像是要吞了春盐山一样。
息未裹紧衣袍从远处过来,发丝被吹的乱糟糟的。小跑着进了屋,“师父,这天可真冷。”
【看到了吧,主角的重要性,连天象都要为主角服务。天时地利人和,促成一代魔神成神之路,春盐山的天象以后也是值得别人吹嘘的地方。】
她安静的听着,试图将自已重新放回那个旁观的位置上。以一个看客的角度去欣赏段子说的成长历程,去为他以后的风光开心。
可那句“骨骼寸断,以血融冰”犹如跗骨之蛆在她脑海挥之不去,她推动的不止是成为魔神,还有隐藏在背后无法避免的严重伤害。
她现在只在庆幸,还好亲手将他推下悬崖的人不是她。
贺青连似乎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轻轻坐到她旁边,温柔开口,“是有什么心事吗?方才出去的时候还兴致昂扬。”
那语调仿佛三月春风,轻轻吹散她身上寒意。她笑着摇头,“寒风刺骨想起了家中温暖,有些怅然。”
贺青连笑着握住她的手,灵力游走暖洋洋的感觉席卷全身。她搬着凳子挪到师父身边将脑袋轻轻靠在师父身上,开口带了些困惑,“师父,人生来就有苦难吗?”
“是啊,人生来就有苦难,从第一声啼哭开始苦难就会伴随着直到死去。只不过苦难不同,厉害的人有厉害的苦难,普通的人有普通的苦难。
苦难不值得歌颂,我们只是无法跨过苦难,为了应对它才一遍又一遍的去感受而生出面对它的勇气。”
贺青连的声音清透无暇,如天籁靡靡入她耳中,算是解了她一时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