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段子说弄来了一大只羊,就在房子前的空地上支着架子在火上烤。
她看着火光下段子说半张阴影中棱角分明的脸,有点想不到以后他成了魔神会是什么样子。
不管什么样子,反正她以后是做狗腿子的。只要他不伤害师父不伤害她,他想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
她现在能清楚感觉到段子说不想离开她,是不是喜欢还不好说,可能跟狗护食有点相似的感觉。
她打量了一会,想起荧光鸟来,“段子说,你还记得荧光鸟吗?”
他动作一僵,忽然想起来息未是能预知事情的,难不成她知道是他杀了荧光鸟。他沉默着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就听见息未接着说,“它死了,突然就死了。我以为它能陪我很多年的。”
他等着息未说接下来的话,等来等去没有了下文,看他火光下略显落寞的脸,他开始反思当时是有点过分了。
第二天他弄来了一条狗,从头到脚都是白毛的大狗,跑跳着来到她身边。她笑着在狗脑袋上撸了两下,看向后边走过来的段子说,“从哪弄来的狗?”
“狗族的少主。”
她笑容僵在脸上,“还回去。”
段子说成为魔神后不管是妖族还是人族是会有很多示好投靠的,不过现在他弄来狗族的少主当普通的狗养在她身边是不是在给她找黑啊。
他半蹲下,手掌落在狗头上摸了摸,“是它自愿过来的。”
息未半信半疑的看着狗,“真的假的?”
狗伸着舌头点头。
她蹙眉,虽然不想要一个通人性且有很大可能养不熟的狗在身边,但是她也不能去断了人狗族的巴结机会。
兴致缺缺的点头,“那你养着吧。”
段子说看她,“你不喜欢?”
“我身边没养过什么东西,只有一个荧光鸟,那还是坐骑,我没耐心。”
两人一狗在春盐山附近居住了三个月,息未脸上的肉都变的水嫩了些。
贺青连跟李复芳在春盐山上守了三个月,迟迟不见人上来。纷纷去感应自家徒弟。
在感应到徒弟就在春盐山附近后又等了十日,十日间春盐山上没有一点风波。贺青连蹙眉,觉得是自已太过迂腐了,有息未在很多事情不能按照往常的定理去走。
息未举着段子说寻来的话本盘腿坐在摇椅上,朝卧在旁边的大狗唤了声,“狗少主,你去跟段子说说一声,最近夜里睡觉略觉热,让他去弄一床蚕丝被。”
狗少主屁颠屁颠的带着她的任务去屋里找了段子说,段子说出来站在她后边抬手调整了遮阳大伞的位置,“睡觉热了?”
她点头,嘴里咀嚼着葡萄,“去吧,蚕丝被。”
段子说走后,狗少主又在她旁边懒洋洋的卧下。
她舒展直双腿,将话本盖在了脸上,这种好日子会将人养废的。
“息未。”
久违的声音!!
她一个激灵鲤鱼打挺的跳起来,看见贺青连之后嘴角几乎咧到耳朵后边。喜滋滋的跑过去,“师父。”
狗少主警惕心极强的跟在她旁边,在三人身边转悠,不时的“汪汪”叫两声。
李复芳将房子快速打量一遍,开口询问,“子说可在这里?”
这么长时间的周折,李复芳神色上能轻易瞧出来有一丝憔悴。她摇头,“目前不在。”
她视线落在李复芳身上,极快的判断要是现在她跟着师父走,段子说会不会在李复芳面前阻止。
想起之前她直接陷入的黑色空间,她一阵后怕。
三个多月的时间才让段子说对她放心了点,她现在要是主动走,可能后果不大美妙。
她乖巧的站在贺青连身边,反正走是一定要走的,就是得找到一个有把握的机会。
段子说匿在空间中,冷脸看着息未一举一动。只要她表现出一点要走的意思,他就将人关到黑寰宇中,在那里跟着他一辈子吧。
她绝口不提走的事,“师父,您背上的伤还需要再清洗两回才能彻底好。反正咱们现在有时间,徒弟这就去准备药水。”
贺青连抓住她手臂,“怎么没穿足袜,光着脚容易寒气入体。”
她低头看了眼自已的脚,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就去穿。”
狗少主嗅到主人的气息,安静的卧在一边,不再跟着息未走动。
息未看了眼狗少主,沉默走到屋里,暗自吞了口口水,她就知道段子说能及时赶回来,现在指不定在哪个角落看着呢,他现在已经变成阴暗批了。
她翻出来袜子套在脚上,把鞋穿的整齐。跑到厨房里找了锅把云堕草丢里边,手心蓄水开始加温。
她端着一锅冒着热气的云堕草药水走出去,“师父,宽衣吧。”
李复芳垂眸转身避让。
贺青连如同羊脂白玉般细腻的两根手指,轻轻地解开衣带。随着衣衫缓缓滑落露出他宽阔而坚实的脊背。息未心无旁骛毫无杂念全神贯注地凑近去看那后背上的伤势。
伤痕上曾经闪烁着的细微电流已然消失不见,但伤口的颜色却依然是暗沉的乌黑之色。相较于初次所见之时,那些原本溃烂不堪的部位如今已全都长出了新的血肉。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水温,直至达到最为适宜的温度。她稳稳地端起那口装满药水的锅子,慢慢地向着师父的后背倾倒而下。温热的药水顺着脊梁流淌而过,在药水的冲刷之下,那乌黑的色泽渐渐褪去,而原本溃烂之处则开始缓慢地生长出鲜嫩的肉芽。
她取出手帕,轻轻擦拭了贺青连后背上的水滴,“师父,最多两次,这伤就能完全好了。”
贺青连拢起衣袍,矜贵的点点头。
下一瞬间,息未原地消失,手帕飘摇着落在贺青连脚边。
贺青连见怪不怪的平静将衣带系好,开口安抚李复芳,“是段子说,李长老莫急。”
“子说为何不肯露面?”
“或许,心中羞愧,无颜见你。”他弯腰捡起手帕放到胸前的衣襟里,“别着急,总会找到的。”
李复芳沉默,她不知道段子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她不想相信,所以迫切的想见到他,让他亲口解释。
贺青连起身走到她旁边,“李长老若是不放心可以试着追一追,我去春盐山打坐。”
春盐山,段子说总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