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尚崇劫抱拳。
韩濡依颔首。
出了帅帐,直径走去。
风吹的人直站不稳当,像是一口气将人如同放纸鸢。
走两步,停歇一步。
踱回了自己帐内的韩濡依,不知为何困得可以,刚拿起了军策,想看看后面的战术,眼里朦胧一片,实在是难受的紧。
“不行,绝对不能睡了去。”韩濡依狠狠扭了自己的大腿,硬逼着自己强撑着,唯有将这些都记住了,才能五日之后更好的排兵布局,一定要为尚崇劫排忧解难。
在一整张的军策里,韩濡依有些慌乱了起来,就算是再怎么去研究,也终归是纸上谈兵,最怕的便是自己将所有的都安排好了,到最后却输的一败涂地,这是绝对不行的,做什么都得讨个好彩头,不能一开始就折了,为的还是自己与韩濡蝶,就算自己能赴死,又岂能让韩濡蝶陪着自己呢,绝对不可!
渐暗月升,星挂耀眼。
不请自来的友客拿了些小酒。
“韩濡依,五日后一战,你可有把握?”稽算子甚是担忧。
“算子当初叫将军来见我的时候,该是对我有极度的认可才是,为何此刻却不信我了呢?”韩濡依虚弱开言,到底是自己未有一定的把握。
“你的策略我大致在杨幼嘴里知道了些,可行,不过前面强攻,也是难以攻下瑶距水关的,这点你也心之有数才是,再有,若是有人成其故意刁难你,很难弄,扣上消空崇和军战力的大高帽,你可摘也摘不掉了,三思而行啊。”
“您所言不无道理,我也自知此事凶险,瑶距水关也不知被余蒙涯做了何处地方的精修,最怕的就是暗门那一块,记得是我亲口说留的,怎么也不会被余蒙涯知道了才是。”
“暗门?”稽算子也是没有想到,若不是现在韩濡依说出口,自己还不知道瑶距水关会有暗门。
“算子,强攻之下的瑶距水关会损失不止一点,你应该知道,以往的法子根本伤不到,甚至说是在挠痒痒,所以得他们一个显著的教训才是,不对吗?”
“你说的也不是无道理,最怕是小人……”
“算子放心,形式但凡有纰漏,我自有主意圆回来。”
“好,你自有把握就行。”稽算子举了举手中的酒壶,道:“这是轻微的小酿,微醺而已,喝点吧。”
“多谢算子了。”
“也是我把你卷进来的,也该是我多谢你才是。”
五日一晃。
整军待发,英姿雄发,好不惹人眼前一亮。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韩濡依胸中的山河瞬间辽阔了许多,此役关乎的是自己的决策,动一发而牵全身,稽算子,韩濡蝶,依及尚崇劫,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又岂能被这么轻易对待过去了。
望着一身魁梧铠甲的尚崇劫,有些失神。
尚崇劫的手腕处轻微发力,兵器就跟有一种感应一样的牵连着,是福是祸,全凭今日一战。
出发前,由将领们好好带人清点,若有逃兵,定斩不饶。
尚崇劫走到韩濡依的面前,这是最后的时刻,还能说得上几句话的时候。
悲鸣不知何来,韩濡依只心中有所慨,又得是留血的一战,少说也得是不少人牺牲才是。
摇动的战旗帜红的叫人发颤,那不是一个红布,而是将士们的鲜血。
尚崇劫最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是韩濡依,四目相对,有些话也是时候该说出口了,可又想到之前一战的时候,韩濡依在危难关头救下自己,还逼退了瑶距水关的敌军,一下子又有些犹豫,又想到她毕竟不是男子,杨幼那样的男子都还只觉得自己是个谋士,而不怎么会到战场上来,更何况像韩濡依这样的女子,也是不愿见到那些腥风血雨才是。
“你要是不想看到那些场面,可以待在后方指挥,按照你的想法来,也有人实时向你汇报前方的战况,从前杨幼初期便是如此,后来也只是偶尔会到战场,一般也都在后方。”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韩濡依更加的明白了,杨幼只是空有一身的派气,而到真功夫上却折了腰,难怪是帮不上尚崇劫什么忙的,但凡多在战场上磨练,也不至于什么军策都计划不出来,整日坐在自己的帐里高谈阔论又有何用?
“后方如何能实时把握局势,生死就在一瞬,哪有这样拿打战开玩笑的?”
尚崇劫完完全全没想到韩濡依身为女子,竟有如此的觉悟,况且人都为自己着想总没错,自己从前以为杨幼能一直考虑着自己已然是不容易,现在看来,韩濡依为大局所想是更难得可贵。
“那好,我明白了。”
“尚将军,你是否,对我有话要说?”
“独自小心,在战场上我不一定能保护住你。”
“好。”
这一字的应允,叫外人来看是格外的踏实。
在尚崇劫看来是更加的不放心,这叫人怎么可能会放心的下来呢。
“濡依,你不怕吗?”
“怕,我躲在韩府多少年了,我就怕了多少年,缩头乌龟一样,清楚是自己的东西就该拿回来才是,若拿不回来,我就亲手毁掉也无妨,没人会听我的,也不会信,这瑶距水关是家父所制,一切都被别有用心的小人给利用了去,我又怎么好多言的,天下又有谁会信呢,看到的不过是功绩伟业罢了。”
沉重叹息,隐忍的时日够多了。
该是反抗的时候了,还是意味畏畏缩缩,反倒是不像自己了。
“崇劫!”
“阿哥!阿劫哥哥!”
这两声的呼唤,叫人一听便知。
四人聚首,相视而忧。
杨幼将自己所编织的结扣放在了尚崇劫的手上,出言:“平安归来。”
韩濡蝶也拿出了自己的结扣,这是个小草加绳子扣出来的一个结子,很是清香,拿在手中冬日里一搓也暖和,放在了韩濡依的手中,说的极为诚恳:“阿哥,你得记得啊,还有我这么一个阿妹在等你回来呢。”
“嗯,别担心。”韩濡依轻抚了她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