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多了件东西。
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桌上,尚崇劫怎会不知,心中万般气愤,自己送的东西难不成就这么不入她的法眼?
一跃十步。
指尖好不容易端起来了桂花茶,总在不经意间颤抖,端不动似的,可自己的力气绝对没有这么小,韩濡依想着,果然是有人得到访了。
帘动,人动,微风动。
尚崇劫当面怒叫:“韩濡依。”
韩濡依面不改色,出四字:“物归原主。”
尚崇劫眸生疑惑,道:“那是我送你的。”
韩濡依反问:“我何时收下了?”
尚崇劫再疑,问:“你韩濡依真是柴米不进吗?”
韩濡依搬出了自己的一派说法:“我不曾,军中饭我吃,军中水我喝,军中帐我睡,军中人我认,不知在下还有何做的不到位之处?”
尚崇劫这下更是慌了,忙问:“那我在你眼里算什么?”
韩濡依向眸而道:“各取所需。”
尚崇劫更是难受,站在自己立场所言:“我把你当友,送上几样东西还不得你意了?”
韩濡依轻描淡写,道:“太过贵重。”
尚崇劫一副咄咄逼人之态,道:“我说你配得,跟你比起来,算不上贵重!”
认死理的尚崇劫,让韩濡依越发的不知如何对待,她心思细腻,却碰上个粗枝大叶的人,该说他是完全当自己人对待呢?还是说他光对自己如此?
心下一叹,知道难免是会起争执的。
“尚将军……”
“韩濡依,你若认定我们之间并非友,我无话可说,从今往后,我也不会来你这处,免得你烦恼了。”
“如此甚好。”
又过三日。
还真就不见人影。
少许时日。
韩濡蝶也静下了心来,不再把事斤斤计较的挂着,头一次带上了柑橘,准备跟阿姐道歉。
柑橘从杨幼处拿上,临走时还向杨幼询问了一番,到底是为何要自持己见,只得了一论,为如此,才有见解,唯有见解,才得以让人敬重,否然该是的一直徒留,为人所小,而不知何意,中握掌心,逃脱不开,死死困惑,劳心劳力。
忧心忡忡,茶饭不思,皆是在尚崇劫的身上活脱脱印证了出来,有人还问了一句怎么最近见将军消瘦了如此多,尚崇劫哪顾得上回应,只道最近没什么胃口。
稽算子是最先看出所有人异常的,但又不好意思挑明了说,再说这是他们的事儿,自己又何必躺浑水,各自先乐逍遥会儿,指不定后面会发生什么呢,还是得加快进程,不能不顾这瑶距的形式。
还说着,杨幼先请了稽算子来,这日韩濡蝶没来打搅了自己,算得上得空,本就想请稽算子讨教一番的,这下正好。
暖烟正好,微香宜人。
杨幼温文尔雅开口:“先生请坐。”
稽算子也深知她是个女流之辈,不过看破不说破罢了,坐到位子上,暗道这席子可真养屁股!果然女子家家的软乎,就是硬的做不得惯。
杨幼见他不发话,只是脸上有一阵没一阵的换着样式,倒觉奇怪,问:“先生可是坐着难受?”
稽算子这才出言:“非也非也,是平生没坐过如此软和的垫子,心里感叹,不过杨将军叫我来是所谓何事啊?”
杨幼沏了一小杯茶,端到稽算子的面前,自己也算是开门见山些,问:“不知先生当初是为尚将军算了什么卦,竟算得出他的贵人?”
稽算子会心一笑,果然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端起茶来缓缓的在自己嘴畔上来回转动,若有所思道:“杨将您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杨幼也懒得迂回,直逼:“我深知瑶距水关并不是如此好破的,可你又为何断定他韩濡依就一定能破得?”
稽算子清楚现在所有的一切该是往自己这边偏的,如果自己哪怕说错一句,说漏一句,对自己都是大为的不利,嘴唇已经干涸,却没有想着要饮下一口这杯中水,只因现在的局面自己绝对不会靠着杨幼,出言:“杨将军有这闲功夫去思考这些,还不如多想想如何为尚将军分忧解难来的更重要些,再加上就算您知道韩濡依如何能破又能怎样?难不成还想占了人家的功劳吗?”
杨幼激怒,言语狠毒:“你!”
稽算子放下手中杯,直言:“我没有不识好歹,只不过也望杨将军清楚自己的身份,且有一事要告知,命中注定的姻缘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最主要的是护好自己的心,若你意孤行,强行压求别人,到最后换来的不会是真心,而是对方的更加远离,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得先观自己,护好本实心。”
杨幼怒气冲冲,指着稽算子的鼻子骂:“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果然跟尚崇劫说的一样,就是一个神棍,难怪他不会听你的,我也绝对不会。”
稽算子知道自己不能笑出了声,憋笑道:“对对对,我是一个神棍,可是怎么我现在还在这军营之内呢?杨将军怎么就能跟尚将军不和了呢?我见到的不止一次,更可以说是数次。”
杨幼脸色愈发难看,双拳紧握,恨不得是锤扁眼前这个能说会道的死神棍!
“在下先行告辞,若杨将军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大可以来问我,但杨将军帐内我是不会再来了,也真是不知道小祖宗怎么就进了您的账,估计有什么好吃的吧,或许是什么把小祖宗迷惑住了,这也是您的一番魅力所在,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若盛开,蜂蝶自来。”
在稽算子走后。
留在杨幼一人,心神不宁,最后八字总在心尖川流,或许自己无需如此卑微,或许悄然盛开,真就能引得才俊自来吧。
天愈发的冷,尚崇劫托人带了些书给韩濡依送去。
帐内升了炭火。
韩濡依膝上披着毯,坐在炭火旁,脚与手是暖和的紧,一个人盯着书,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好不容易又回到了以前一样,无人打扰,静心而观。
“阿哥。”韩濡蝶捧着一股子香橘味儿进了帐里。
“怎么想着回来了?”韩濡依看向她,眼底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