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嘴里散发着苦酸味,韩濡蝶趴在床沿,吐了一地。
韩濡依坐起身将烛点起,拍了拍韩濡蝶的背部,眉心川字不解,再望向她捏紧的拳,深知她从小体弱多病,怎现在又被折磨上了,可太宠着她,也是过错,自己这个做阿姐的,到底该如何做……
等她吐尽,不再又犯呕,才倾出了一碗温水。
浑身虚弱的韩濡蝶半卧在床沿,漱了几口清水,又喝下一口温水,须臾,才见好些。
韩濡依将袖口卷起,耐心清理着污秽,在此期间,未开口说过一字。
等将地面清后,又铺上了一层土,味儿才没那么浓重。
韩濡依走到她身边摸了摸额头,居然发烫,心想不妙,才想着得去问一下杨幼,却不知她是否会帮自己,但看向韩濡蝶,自己就算是去问问也无妨。
心中万般思量,难免脸上会有些表情难以抑制。
见之,韩濡蝶搓揉着手上的湿布,问:“阿姐,是不是我真做错了?”
“世间哪有错与对,为的不过是心中的那份执念。”韩濡依意表言明,也规劝她不要多想,眼下最最重要的不是讨论这些,开口:“我去找杨将给你煮些治风寒的药,你此刻高烧不断,很难完全自己好,你先躺下,我用冷布来敷一敷额。”
“好……”韩濡蝶应了一声,天旋地转之感久久不退,人一躺下便又有一股翻涌之感。
“别太激动。”韩濡依见她太快躺下,怎会无事。
“嗯……”韩濡蝶轻轻点头。
身在自己帐内的杨幼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今晚会出什么事情,但也实在说不好,有些不亚于是心中犯了什么念想,胡思乱想些罢了,吸气呼气还是断不了,又起身端坐在了小药罐旁。
望着一旁飞舞的烛火,想起韩濡蝶那个不安分丫头,不知道该关到了何时,后来自己再去查的时候,望着木笼子里已经没她了,想来是韩濡依已经将她接走,不用过于担心才是,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些毛毛细雨给吹着身子,越想越多,竟不知何时动起了草药的主意,搭配的正是去风寒的好药。
指尖轻捏着几克几两的分类草药,一次的将它们丢入到小药罐中,慢火先熬煮,里头的水又要加第二次,又得慢慢熬,将满罐的水熬制只有小碗,细心蹲守在旁,杨幼不知自己这么忙活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又觉得万一人家现在都睡着了,估计也没得什么风寒,自己这不是瞎操心吗?
想多了,脑子也疼了些,按按太阳穴,也罢,明日一早再温温热给她送去,毕竟是毛毛细雨有下,万一人受了风寒对身体也不好,留下个病根,以后发作更是难熬。
这边的药汤刚熬好,正准备对着烛火吹灭。
韩濡依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杨将,还没睡吗?”
“嗯?”杨幼心中有些疑惑,毕竟人家也算是有些交面,真有事情的话,自己闭门不出,反从礼节上说不过去,对帐外言:“进来吧。”
“杨将。”
“韩濡依,你这么晚来我帐中是有何事吗?”
“自是有事,舍妹受了一些风寒,当时回来之后我给她煮了一碗姜汤,本以为她喝下转日便会好转,可却不想……刚才吐了一地。”
“看来是严重了,正好我这里有熬上好的汤药,祛风寒定是有效,你且拿去给她服下。”
“我听舍妹讲,你对她极好,不如一同过去照顾着她,让她心中放心些,我这个做阿哥的……不懂得怎么照顾她。”
“你毕竟是她的亲哥,再说了,我一个男子进你们兄妹里头的帐也不好,她是女子之身,我与她并无血缘关系,还是要注重男女有别。”
“若她能想到她是一名女子之身,进你的帐不好,她也不会往你这帐里面躲,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乎这些呢?”韩濡依打心底里知道杨幼是一个女子,所以更不会对于这些所谓表面上的男女之别有太大的在意。
“蝶儿还小,不懂事。”杨幼清楚自己是谋士,自是不会去的,而且话说起来加上自己的身份,像这些小忙本可以不必理会,不该对另一个人如此之好的。
“既然如此,就不打扰杨将休息了。”
“请。”
翌日。
韩濡蝶一脸苦哈哈躺在床上,自己哪也不能去,杨幼哥哥又看不见,生活还真是苦趣无味。
稽算子倒是勤快,一大早就赶过来蹭饭了。
“哟哟哟,小祖宗这是半条命都上西天了吧?”
“哼。”韩濡蝶扭头示傲。
韩濡依毕竟是个护犊子的,语气越发的清冷:“算子,你吃饭归吃饭,蝶儿现在不能见人,你别往她那边看。”
“就是,小心再看,我阿姐把你的眼珠子给扣下来。”韩濡蝶说完,只感觉自己又要作呕,拍了拍胸脯,才将这一团东西顺了下去。
“别激动。”韩濡依语气温和。
“嗯……”韩濡蝶此间像一只顺服的小鹿。
帐外起了一声。
一听认知是尚崇劫。
他带了些糕点,是下面的人说从都城之中发放过来的,本身自己不爱吃甜食,所以就想着给韩濡依解解馋,甜甜蜜蜜的,之前说是喜欢吃冰糖葫芦,想来这个应该也不会拒绝。
“韩濡依?”
“将军请进。”
他是将领之首,谁又能拦得住他呢,韩濡依见他对自己算是万分有礼,也就不为难人家。
迎头一面,尚崇劫还是如此俊生,比起之前而言,他现在行为更加大气,
“韩濡依,给,尝尝。”
“三盒糕点,将军自己怎么不吃?”
“我不爱吃这些,你之前喜欢吃甜的,想着你应该对这些并不反感,便拿来给你了。”
“多谢将军。”
韩濡蝶可不想丢人,把自己埋在被窝底下。
就看不见韩濡蝶,尚崇劫想难道又溜出去瞎玩了?昨晚上好在自己,要是跑去别的地方,真出了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赶忙问:“蝶儿呢?”
“她受了风寒,昨晚上额头滚烫,吐了一地,好在杨将的药救回了她一命,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