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记得以后来九州玩啊。”
酒足饭饱之后,李国强一只手搭在奔驰V级的黑色车厢上,另一只手从搀扶的员工怀里抽出来冲着江离和雪之下招手。
“那友友们,我就先不陪你们了。”他说他打了一个满意的酒嗝。
“再会。“江离注视着李国强在员工的搀扶下登上车座。
“他们要去哪?”
“后半场。一个喝醉的中年男人晚上还能去哪娱乐?哦,不对,他是装的。”江离钻进车子热车。
“装的?”
“一个公司老总怎么可能这点自控力都没有,又不是酒鬼.......”江离沉默了半晌,“不,他可能是真喝醉了。”
说罢他用奇怪的语调念道,“朝也吃,暮也吃。吃得喉咙滑似漆,吃得肚皮壁立直,吃得眼睛瞪做白,吃得鼻头糟成赤。”
“对了,你看了方案上标注支援总武高的金额了吗?”
“没有,我看这个干什么?今天晚上都是你在说话,我可一点都没参与。”
“上面写了2000万円。”雪之下略微急切的说。
“我们是合法交易,他就算写十个亿我都照收不误。”
“疯了?”
“他在送礼前应该就很清楚,我可以完全当作不知道,也可以去帮他达成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个给你。”
“什么?”江离接过雪之下递过来的卡片,看清楚后,是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100W,,一个人搬出去后妈妈每个学期都会打100W给我,这是我攒下来的,足够付你之前买下的玩偶了。我不想欠人情。”
这是生气了?
“我记得那些加起来只有七十几万吧,剩下的怎么办?”
“今天的冷饮,还有餐费。”
“想的还挺周到。”
但是没有雪之下的个人签章,他能去银行取钱吗?
江离懒得多想,打开扶手箱,将银行卡放了进去。
“密码是我生日。”
“你生日几号?”江离猛然抬起头。
“一月三号。”
“哈哈,我比你大。”江离欢快的在椅子上试图蹦几下,在安全带的拘束下带动整个座位嘎嘎作响,“你姐姐生日生日几号来着?哦,不对,她肯定比我大。”
“这能让你这么高兴吗?”雪之下对男性奇怪的笑点感到诧异。
“你不懂,哥哥才有义务照顾妹妹啊,我想起来了,小时候你是不是整天欺负我?”江离说着手抵着自已的天灵盖画出一条平行线。高高的移到雪之下头顶。“真不错。”
“安全带。“
”哦,对了,稍等。“江离连忙解开自已的扣子。
汽车缓缓的驶出停车场。
”明天是周末,我开快点还是慢点?“他这样询问雪之下,脚下却不安分的不间断踩着油门和刹车。
车窗降下了一个口子。清新的空气伴随着几点飘零的细雨,曳进车厢。
“我还有执行委员会的工作没做完、”
“对哦,都领了你一天了。那我开快点。”
“不,慢点好了。”
雪之下的安全带已经解开了,正缩成一团抱着毛毯看向雨刮器不断刮动的窗外。
细丝一般的头发从侧面垂落,透过朦胧的缝隙,细细高高的鼻梁上,雪之下那双瑰丽的眼睛正随着着东京街景反射出恒星彻底冷却后微弱的光。
她像在看一场电影。
车辆和撑着透明雨伞的人潮依次在画有白色线条的马路上涌动,他们似乎都有自已的目的地。
空调带着香味的冷气激的江离身体一阵颤抖。
”小心掉下去。“
”你不是说我在车上喝水都不会洒出来吗?说大话可是会长鼻子的。“雪之下轻声说道。
江离撇了撇嘴。
路对面经过的丰田卡罗拉朝他打了打远光致意。
他有一辆好车,同时正带着一个好妞。
相传佛陀出生后,向着天地四方各走了七步,庄严的宣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一股原始的冲动占据了他的血液。
这世界上的第一对男女难道是通过相恋而结合的吗?绝对不会是这样。在莉莉丝离开伊甸园后,上帝才取用亚当的肋骨创造出了夏娃,并使她服从亚当。亚当与莉莉丝的媾和必然是场劫掠,就像劫掠留西帕斯的女儿一样。他要像野兽般的交媾。
”现在是下午九点四十五分,为您播报高速公路状况。首都高速湾岸线,向东方向的情况情况通知,目前,东京都心区域临海副都心附近,以及千叶县沿海地区在夜间的雨天交通异常拥堵。东京湾岸高速道路的东扇岛出口处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造成了多辆车的堵塞和交通管制。这一区段的道路已经完全封闭,交通堵塞严重影响了附近的行车流畅度。千叶县6号三乡线:从千叶市中心的常盘区到向岛附近,路段因大雨导致路面积水,限速至每小时50公里,多次追尾事故发生,造成行车困难,请驾驶者谨慎慢行避免危险。”
“已经厌倦照顾孩子了,盂兰盆节之前,雪已经轻轻飘了呀,孩子也在哭,盂兰盆节到了,有什么高兴的,没有新衣服,也没有束带。”
雪之下在唱歌。
雨越下越大了,不知是雨天的关系还是汽车已经超出了电台服务区的范围。杂乱的静电噪音下,雪之下安静的嗓音有种穿透时光的魔力。
江离试图让自已去思索一些事情,却怎么也无法成功。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子的顶蓬上,随后在空中爆开,化为水雾。从天而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直插脑髓。
这是他们的壳。
黑色的海面如雾般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