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政部,军训部,军令部。
可以说,除了,国党最高军事委员会之外,此三“军”部,乃是,整个中国战场最顶级的中枢部门了。至于,有人会问,国党国防部呢?
很可惜,陈成的部门,暂时,还比不上这三军部门。
三部联合会上,十余名中将和少将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眼瞪眼,鼻对鼻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火药的氛围,似乎,稍有不慎,激烈的战斗就要爆发一般。
“刘次长,到!”
副官一声喊声,屋内的将军们,齐刷刷的站起身子,面色严肃。
刘非,两广人,原同盟会成员,国党革命委员会成员,国党中将加上将军衔,历任委员会对日作战组组长等重要军职,参与过台儿庄战役等诸多会长,现任军政部次长。
“诸位,诸位,都坐吧!不用那么拘谨。”
刘非身高约莫一米七,虽算不得高,但,看起来就非常精良能干。
也是,这年头,能够担任次长的人,有哪一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历练而来的啊?
刘次长,挥了挥手,中将们,这才敢落座。
明面上看,刘次长,也是中将军衔,但,其后面的三个字“加上将”,这含金量可远远不是房间内的其他中将可睥睨的。
“此次,总统和三位总长专命我来处理此事,担任调查组组长,吾深感荣幸。”
顿了顿,扫过在座的十来位将军,刘非强调了此次事件的重要性。
一件事情,让国党的这么多顶级高层都关注,显然,这件事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副官,所有的讨论结果,军令以及行动部署,你都要如实的记下。”
刘次长,转过头,语气稍显和蔼,低声吩咐道。
何副官,别看,身着一身中校的军装,但,熟悉山城军事部门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小瞧此人,因为,这何副官身上的军装以及肩上的标记,都预示着此人是来自侍从室。
意识到这一点,将军们心中不免一沉。
“开始吧!”
申述完这次调查任务的重要性和严肃性之后,刘次长这才语气放缓:
“诸位,畅所欲言吧。”
“次长,作为军令部的人,我首先得告诉大家一点,此次89师师长秦武人,在山城带领卫队近二百余人,在没有上级军令的情况下,擅自冲击西山监狱,这是目无军纪,罔顾军规的做法。站在军令部的角度上,应严厉惩戒此番行为!”
脸上,带着些许愤怒,军令部王少将,站了出来,大声表示道。
“如何惩戒?”
刘次长,没有给军令部少将缓和的机会,直接问道。
闻言,军令部的王少将,尴尬一笑,神情中,带着些许退缩:
“次长,咱们军令部,管的都是军令事务,至于,如何惩戒,这都是军政部的职责。再说了,此次调查,主要还是得靠次长您和军政部的同僚们吗!”
老滑头!
怒哼一声,刘次长,倒也没给他难堪,只是,给了不远处一个眼神。
“老王啊!难怪,俺们不少人,都说,你是个高手。你这话,就跟说了没说一样。怪不得,外面有传言说,你老王,以前在赣省老家,干的不是其他,而是泥瓦匠啊。”
军政部,宋连,呵呵一笑。
话语,虽然说的是隐晦,但,在场的将军,哪个不是人精。
他,宋连,这是在暗地里骂,他军令部的老王,只会和稀泥呢。
毕竟,泥瓦匠,最擅长的,不就是和稀泥吗?
闻言,少将老王,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老王,别的或许比不过诸位将军,但,我知道一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更何况,现在,我是军令部的人,自然,要听我军令部长官的命令了!”
“至于,论变脸?老宋,这在场的,谁还能够比得上你啊?”
“我们这些俗人,下去了,那就真是下去了,但,你老宋呢?三次被撤,一次上了军事法庭,现在,还能够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靠的不就是你那张没皮的脸吗?”
被戳到了内心的痛楚,宋连刷的一声,站起身子。
“够了!这里是军政部的会议室,不是诸位骂街的地方。”
砰的一声,刘次长面带愤怒,大声吼道。
“此次是来讨论,如何调查89师师长秦武人擅自带兵冲击西山监狱!”
“诸位,若是需要骂街,不如去总统府邸前去,那里地方大,还安静!”
扫视着屋内的众人,刘次长一点面子也没给这些人留。
事实上,这些年来,党国内部早早地就分成几大派系了。以前,在鬼子势大的情况下,这些人,还能够坐在一起,商量如何共同对敌,但,随着战局逐渐变好,日寇败局已定,这几大派系又重新的开始了争斗。
长沙失守,其中,便也有此缘由。
当然,对此,刘非也是有心而无力。
说到底,他,自已也是其中一派的成员。
“军训部,刘训诫,那你如何说?”
既然,这次会议,是三军部联合调查组,那么,自然,除了军令部之外,军训部的意见也很重要了。当然,大家都知道:
此次调查组,最主要的决策还是得出自军政部的。
毕竟,军政部,作为三军部中,权利最大的部门,更管理着整个中国战区军队行政体系。
军训部,来了个刘少将,当然,训诫,是此人,在军训部的官职。
迷茫的睁开双眼,刘训诫,站起身子:
“此次调查,89师秦将军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出格了,尤其是在此时此刻此地,不少国际友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因此,我个人认为,秦将军应该予以惩戒。但是,诸位,一个在衡阳歼敌一个联队的前线将军,立下如此大功,应当是等待封赏之时,他为何要如此做呢?”
顿了顿,刘训诫的语气,微微迟疑:
“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隐情呢?我认为,还是先将事情调查清楚,这才为好!”
军训部,职能便是训练各地之军队,相对来说,和前两个部门相比,职责最小。因此,部门中,大多数的训诫们,都是非黄埔系的将领们。
也难怪,刘训诫的态度,是如此的了。
不满的看了一眼军训部的人,在看看不远处的中统和军统,刘次长继续说道:
“大家既然都发表了自已的看法,我也说说军政部的意见。”
“党国军队,之所以能够骁勇善战,御敌于百里之外,靠的就是严苛的军纪以及赏罚之分明。现在,秦武人,在首府之地,知错仍犯错,亲自率兵斗械,还冲击西山监狱!”
说到此处,刘次长的语气愈发严厉。
“总长认为,此事必须明证典型!”
顿了顿,刘次长,最终给此事定了个性质:
“所谓,功非功,过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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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监狱,一片狼藉。
空旷的监狱前方,散落着血迹和汗水掺杂的痕迹。
不难看得到,这地方,不久前,刚刚爆发了一场规模多达百人以上的械斗。
监狱长,办公室。
“康长官,你看看,我这脸?”
站在康水义面前,狱长指着自已脸上豁长的一道伤口,愤怒喊道:
“秦长官,打得那里是我的脸面啊,他,打得是党国的脸面!”
冲击监狱,这放在哪里,都不是一件小事情,再说了,西山监狱,那可是直属于军委会下属山城警备司令部的机构,妥妥的皇城机构。
唉!
这小子,真是的,干出了这么一件混账事情。
康水义脸上,也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他凑上前,低声说道:
“这都是小辈不懂事,我代替他向你赔罪了。”
康水义,毕竟,也是个副局长,还是军统的副局长,他,张狱长也不能够不给面子。于是乎,张狱长想了想,还是,放缓了语气:
“说实话,打了我,还是个小事情。我,张某人的面子,都是小事情,但是,这一次,人家中统的长官也被你们的卫队给打得伤势严重了。”
的确,这才是真正棘手的问题。
听到此,康水义望了望周围,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汇票:
“这一次,小辈们不懂事,让西山监狱的弟兄们受了皮肉之苦了,这点小钱,我代表小辈当做对大家的赔礼了。”
说到此,张狱长,不免低头,看了一眼汇票上的数字:
花旗银行,五万美元!
这,可真不是一笔小数字啊!
咽了咽口水,张狱长,也知道,康水义来此的目的,于是乎,他招呼了外头:
“来人啊!”
“狱长?”
“带这位长官,去一趟一层监狱,看看,那一位大闹西山监狱的长官。”
听到此,康水义满带笑意,点了点头。
而,就在康水义离开之后,张狱长迅速的走向一旁的窃听房间。
“顾长官,您看?”
“行了,别说你见到这个笑面虎应付的难办,就连我,对上这位康局座,心底面,那都是有些打突突的。不过,这倒是提醒咱们了。”
康水义,在山城,相交甚广。
黄埔系,土木系,保定系,地方系,以及民主人士那里,甚至是CC系和财政系那里,这诸多派系,他康水义靠着一手大棒,一手钞票,那可都混得是如鱼得水。
若是,真的让康水义掀起了一股脱罪的浪潮,这就不好办了。
想到此,顾三建摆了摆手,挪开了张狱长递来的汇票:
“行了,这位大财神爷的汇票,我可不敢拿,他是给你的。”
闻言,张狱长闪过一丝尴尬。
“这件事情,你就当做是咱们给弟兄们发放的汤药费了!再说了,我估计,这秦武人,咱们是关不了多久的。人家背后可有个上将顾问委员老子呢。”
听到此,张狱长也不客气了,当着顾三建的面,就对着手下说到:
“这钱,全部取出来,顾长官拿五分,三份走监狱的账,剩下的两份,一份给警备司令部的胡团长,剩下的,给兄弟们分一分。”
人家,顾长官,说不要?
他,张狱长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估计,以后就没交情了。
再说了,这山城,谁不知道,中统谁人不贪钱啊?
没看到,这方案,顾三建,一句话都没说吗!
“得令!”
再说,这,分钱,也不是个容易事,但,总的来说,各方受益,这件事情,他,张狱长算是做的还算是妥当。
“是,局座,我马上就安排!”
叮铃铃,一阵电话声响起,对着电话,顾三建双脚立正,立刻回应道。
漫长的道路上,山城警备司令部的士兵,隔着十五米,便站着一个。
而,康水义的眼神,就如同两旁的电灯一般,飘忽不定。
监狱中,这一次械斗之后,算是人满为患了。
只是,可惜了,这,抓的都是秦家的卫队啊!
“长官,我外头还有些事情,大约十五分钟,就能够办完。”
领着康水义来的军警,谄媚的说道。
闻言,康水义摆了摆手,和蔼的说到:
“辛苦了!我会注意的。”
秦武人,也算是个将军,住的地方,虽谈不上奢华,但,也还是个单人间。
“咳咳咳!”
加重了脚步,康水义捂着嘴巴,望着牢房内的秦武人。
“康叔,我。。。”
临了,康水义,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话。
来的路上,对秦武人的冲动举动,康水义愤怒居多,恨铁不成钢。
但,真的到了面前,康水义反而没了批判的心情了。
“唉!第四军的事情,你不该这么着急的,这一次,你算是着相了,以后你要记住,人家为你设下的陷阱,那就是奔着你的软弱点去的。”
秦武人,此时此刻,也认识到自已的错误了。
本来,对方是不占理的,毕竟,真的要追究他们的程序,肯定是能够抓到把柄的。但是,他,秦武人在西山监狱来了一场械斗劫狱,这反而让他们一方落入下风了。
“行了,估计,现在,你老子,也在活动,等将你保释出来之后,再说吧!”
“本来,打算借着此次衡阳大捷,为你运行个代军长,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山城里面针对你的舆论可是非常多啊!甚至,有人传出了,要审查你的衡阳指挥是否有疏漏。”
看见,秦武人,没啥大事情,康水义也没啥要交代的了。
只是,小子,你干了这么一遭事情,接下来的事情,那就不好办了!
“康叔!你是说,我打了胜仗,还得受他们的审查?”
没错,事实就是这么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