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一直下着。
“嘿咻嘿咻——”
雪白色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嘴里叼着一口金黄色的碗。
“鼠鼠就是能吃了一点,做错了什么?”
江呦呦作为兽世大陆唯一的吐宝鼠,凭借雪白毛绒的外表讨人喜欢,但是在今天……
竟然被人赶出来了!
原因是江呦呦一不小心将仓鼠一族的过冬粮吃的一干二净。
雪白的鼠鼬拿爪子敲着饭盆,圆溜溜的小耳朵跟着颤抖。
是时候要给自己找一个更加强有力的铲屎官了。
“去哪里找好呢?”
打定主意的江呦呦扛着自己的小饭盆一路向前走,走到哪里算哪里吧。
走了没几步的鼠鼬开始摆烂。
“好饿呀”
刚吃完没多久就感觉到肚子在咕咕叫,江呦呦白色的小爪子来回揉了一把。
“呦呦走不动了。”
白色的鼠鼬将饭盆顶在脑袋上,雨水打在上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江呦呦随即找了一棵树,麻溜地爬上去,“呦呦要睡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至于找铲屎官什么的还是再往后放一放。
平静的呼吸声传来。
“吼——”
江呦呦翻身下意识捂住耳朵,哪里来的野兽叫声好凄厉。
野兽的叫喊声越来越逼近,江呦呦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下开始不停地摇晃。
“地震了?!”
鼠鼬的毛发瞬间炸起,抬头向下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头黑狼正瘫在地上。
浓厚的血腥味从下往上飘散,江呦呦感觉到另一个令鼠鼬害怕的气息在不断地往这边靠。
鼠鼬害怕jpg
江呦呦能感觉到对方向这边走来,越来越近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是一个厉害的大家伙!
江呦呦抱住瘦弱的自己,吃了黑狼之后就再也不能吃她喽。
水雾渐渐消散,江呦呦终于看清对方的真面目,是一头油光水亮的成年白虎。
位于食物链顶端的肉食性野兽,鼠鼬小心翼翼地收敛着自己身形,不让自己暴露在外面。
江呦呦顿时屏住呼吸,杏仁眼里藏匿着止不住的好奇,小脑袋在树干后面偷偷摸地来回试探。
白虎走进直接一把咬断黑狼的喉管,扑在上面大快朵颐,吃相还算是斯文。
似乎是有些嫌弃嘴边的猎物,白虎啃了几口之后就停止进食,半靠在树下舔舐修理起自己的毛发。
见识到对方进食状态的鼠鼬在树上瑟瑟发抖,就它这个小体型连给对方撒牙缝都不够。
柔嫩的爪子不经意在树皮上留下了一个小手印,江呦呦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树上零碎的声音引起白虎的注意,“吼——什么东西,快出来!”
鼠鼬下意识逃窜,身上的饭盆一个没抓稳直线往下掉。
“不要啊!”
江呦呦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正好抬头挨了饭盆一下的白虎,今天真够倒霉的。
瘦小的身子下意识往外探头,正好对上一双凶利的眼眸,江呦呦立马收回身子。
“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白虎对于瘦弱的幼崽并不感兴趣,大腿处不断往外溢血的伤口瞬间拉回思绪,哪里顾得上对方的小动作。
江呦呦再次试探性伸出脑袋,对方看起来是遇到什么问题,正好方便她拿上饭盆开溜。
白虎无暇顾及旁边小幼崽的动作,不断上涌的痛感使得他有些意识混沌。
江呦呦一眼就看到自己的饭盆,只是位置有些不太好,离白虎有些太近。
鼠鼬抬起两只前爪,狗狗祟祟地一步一步往前挪,还不忘来回查看白虎的动态。
白虎对于旁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
江呦呦立马揣上饭盆打算走人,却无意识看到对方大腿上的划痕,深可见骨。
鼠鼬整个鼠吓得花枝乱颤,她晚上要做噩梦了。
原来白虎现在根本对她不能做什么,江呦呦瞬间胆子大了不少,捧着饭盆来到对方面前。
半眯着眼的白虎感觉到有个东西一直在戳着自己,不耐的睁开眼睛,眼前的这个小东西竟然还没走?
“叽叽叽——”
白虎一脸懵逼,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江呦呦在白虎面前一边比划一边叫喊,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后绝望地坐在地上。
这只白虎是不是有点傻,连自己在流血都不知道?
突然“大发善意”的鼠鼬灵机一动,如果她能找到治疗的药草帮助对方,是不是就可以让这只白虎养着自己。
以后不用动就能让傻大个准备源源不断的果子,而她江呦呦只需要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就可以了。
江呦呦感觉到美好生活在向她招手,二话不说捧着金饭盆去找草药。
“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不许乱走。”
看不懂小幼崽在嘀嘀咕咕半天什么的白虎再一次闭上眼睛,身上的伤势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好。
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个二货主人在做什么,已经不指望那个没良心的能想起它。
“什么?!你的精神体丢了?”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将轮椅推到一边,“大惊小怪什么。”
“星际联邦上将的精神体丢了,你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男人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对方来来回回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你到底有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贺斯翊轻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对于他们早就没有什么威胁。”
“你的腿装久了真当自己瘸了?我有时候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贺斯翊:“不当医生,改当算命了?”
对方莫名其妙之间笑了一下,“我TM好心当成驴肝肺,闲着没事硬找罪受。”
地上的金色聚宝盆突然闪闪发光,“你什么时候品味这么接地气了?”
贺斯翊看着突然出现的聚宝盆,脸上有些犹豫,“这不是我的,倒是那家伙会喜欢。”
何医生:“你至于将自己和精神体划分那么开,介于你这个病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度探讨一下。”
贺斯翊拒绝,“我觉得挺好的。”
“你已经晚期,没救了。”
贺斯翊淡漠地瞥了对方一眼,“无所谓。”
他对于精神体一直有着很清晰的认知,一头跟自己有着相同特质的兽性物种。
否定对方的存在,相当于否定自己。
“你就使劲作,回头真找不着别来找我!”
说罢立马拜拜屁股走人,再跟这家伙说话他就是小狗。
贺斯翊轻阖上眼,通过精神链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头一次他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联系被某个东西阻隔。
原本暗淡的土褐色聚宝盆开始散发着金光,贺斯翊饶有兴趣地触碰了一下。
原本被桎梏住的链接突然松动,贺斯翊清晰地感知到自家精神体的存在,但无法与对方进行对话。
看着白虎周围陌生的环境,贺斯翊有些茫然,郁郁葱葱的丛林并不像联邦的某一处地界。
“这是在哪里?”
一觉醒来,精神体离家出走不说,还跑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贺斯翊整个人还处在茫然的阶段,有种在睡觉梦还没有醒的状态。
原本清晰的画面再次模糊起来。
聚宝盆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到底在哪里呀?!”
江呦呦拖着饭盆不知所措的来回奔走,她明明记得上次小仓鼠就是在这个附近找到的草药。
怎么轮到她就一片叶子都看不到,那头白虎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草药到底在哪里?!”
贺斯翊轻笑,他能察觉出对方像个小钢炮一样到处乱窜,挺有意思的。
江呦呦整张脸都快要贴到地上,昏暗的光线想要辨别出野草和草药确实有些苦难。
“轰隆隆——”
雷声仿佛就在头顶响起。
江呦呦将大半个身子都藏匿在自己的饭碗下面,“吓死鼠鼠了。”
“有那么吓人吗?”
江呦呦听到耳边低沉的声音,都快吓哭了,“什么东西在说话?快出来,不然我就咬死你。”
鼠鼬色厉内荏地举起两只爪子,来回看向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贺斯翊虽然看不见,但能想象到对方此刻的神情,闲来无事就当养个小宠物。
毕竟大的那只已经偷跑,总不至于再养出个小白眼狼来。
“你在找什么?”
鼠鼬吓得又是一激灵,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江呦呦将全身上下都扒拉了一遍,她不会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呜呜呜……她还想好好活着。
贺斯翊听着另一边传来的呜咽声,这是哭了?胆子那么小的嘛。
“我不是什么坏人。”
江呦呦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个声音是从自己的饭碗里传出来的。
鼠鼬好奇地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碗底,这就是她平常拿来吃饭睡觉打豆豆的碗呀。
“你是在碗里嘛?”
江呦呦耳朵不自觉地凑近,对方难道就是族长口中神奇的精怪吗?
“你在做什么?”
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那一刻,江呦呦还是下意识往后退。
柔软雪白的毛发也被雨水打湿,沾上泥点子的地方黑糊糊一片。
“我在找草药,你能告诉我在哪里吗?”
既然对方是什么精怪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告诉自己在哪里能找到草药了。
也不知道那头大老虎还能不能坚持到自己找到草药,江呦呦一点都不想错过这么完美的铲屎官。
贺斯翊看向抽屉里的止痛药,但是他好像也没有办法给到对方。
“你还在吗?”
江呦呦听不到对方的回应,泄气地蹲坐在地上。
“你看看有收到吗?”
贺斯翊也有些不敢置信,尝试性的将止痛药放到聚宝盆里,物品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消失。
江呦呦还有些疑惑,突然脑袋被一个物体砸了一下,“哎呦。”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根蓝绿色的液体。
“是你给我的吗?”
贺斯翊:“这个是用来消炎止痛的。”
对面欣喜的叫唤声传来,贺斯翊不自觉地唇角上扬。
偶尔日行一善的感觉,好像也还不错。
江呦呦捧着药水往会跑,大老虎可一定要坚持住。
贺斯翊将聚宝盆放到自己的卧室,放完之后才发觉到哪里不对劲,他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做这件事。
陷入昏睡中的白虎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处传来一丝冰凉的感觉,是谁在那里?
“大老虎,你终于醒啦!”
白虎看着又在自家面前蹦跶的小幼崽,对方怎么又返回来,是忘记拿什么东西?
“吼吼——”
江呦呦满脸都期待着白虎伤好后,开始每天投喂的美好生活,但是显然对方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你的伤是我找的药。”
鼠鼬的动作在白虎的眼里活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迫不及待地想要送入虎口。
有些心累的江呦呦气愤地将瓶子摔在白虎的大腿上,可恶的臭老虎。
她就不应该找什么草药,痛死它算了。
白虎顺势低头看到了熟悉的瓶子,简约的包装上贴着一个专属于贺斯翊的标签。
“吼吼——”
这个是哪里来的?
江呦呦看着突然激动的白虎,对方不会是饿了想把她吃了?
两只后爪悄咪咪地往后退,没有被发现吧。
鼠鼬的身子蜷缩成一小团,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到白虎的大腿。
江呦呦嬉皮笑脸,“虎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白虎将药水拿到鼠鼬面前,示意对方是从哪里拿到的这个。
江呦呦一脸高兴,完全没发现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白虎沟通无果后,饶有兴致地盯着鼠鼬,自从它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地方之后,第一次碰到跟原来世界有关的东西竟然是因为面前的……小幼崽。
江呦呦被盯着头皮发麻,嘴巴上下鼓动,“我救了你,你要报答我。”
白虎大致猜出小幼崽的想法,对方这是彻底想要赖上它。
江呦呦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地打转,眼泪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来,“呜呜呜……”
她不会累死累活就救了一只没良心的白虎,早知道她还不如趴在床上睡觉。
现在鼠鼠是一只又饿又累的伤心鼠。
白虎手足无措,怎么突然就哭了。
贺斯翊从浴室出来,眼神不自觉的落在被扔到地上的聚宝盆,那只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好像又隐约听到哭泣的声音,当真是个娇气包。
贺斯翊不明觉厉来到聚宝盆旁边,不自觉地想要将手放在上面,暗自宽慰自己。
“毕竟是自己的精神体,总不能真给养死了。”
白虎:其实可以不用那么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