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六长老也走了过来,说:
“这丫头身体本来就弱,又受了重伤,哪有不虚的。”
见状,兄妹俩都收了手,胡经纬抬头看了看输液瓶,说:
“是啊,还是太虚了,回头再开点药。”
说完,俩人便离开了,只是眉头一直就没舒展开。
直到电梯门合上,灵儿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问道:
“七哥,踏影蛊呢?
该不会跑了吧?
你不是说,不把影子里的清气吸光,踏影蛊是不会离开的吗?
可现在,它去哪了?
自已跑了,还是被人捉去了?
会不会,是那个老婆婆?”
胡经纬眉头紧锁:
“别乱猜,踏影蛊还在他身上。”
灵儿有些不太相信,语气里满是怀疑:
“还在他身上?
我怎么没觉出它的气息?
我都把那家伙摸遍了,也没摸到呀?”
说到这,灵儿才意识到这话有点歧义,不由得俏脸一红。
胡经纬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没好气地说:
“在他肚脐眼里呢,你能摸到?”
这一回,灵儿的脸更红了:
“胡说什么呢,我还能去抠他的肚脐眼。”
说完后,却觉得更加窘迫了,又羞又恼,跺了跺脚,换了个话题:
“都怪你!好好的,非要给他下什么踏影蛊,这回好了,躲着不出来了。
对了,它躲那做什么?”
这时候,电梯到了一楼,两人一前一后朝外面走去,边走边聊。
胡经纬也是满腹疑云: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原本只是想逼问玉石小剑的下落,心想最多把他的清气吸光了,踏影蛊就会自动爬出来。
踏影蛊只吸收清气,对血气和精气没有兴趣,也不至于要了那小子的命。
可没想到,那小子经不起折腾,还没等清气吸完,就晕过去了。
而且,那小子身上,清气还有不少,所以,踏影蛊舍不得出来。
也有可能,是在那之前,姑姑给踏影蛊喂的太多了,踏影蛊好像吃饱了,竟不再踩踏和吸收清气,却也不肯出来,就在影子里睡了。
没办法,我只好让十一,把那小子的影子送去了病房。
心想,等踏影蛊醒了,一定会继续吸食清气。
而那小子晕过去了,也不会发出惨叫,只需等到早上,去把踏影蛊收回来就好了。”
灵儿没好气地说:
“那你收回来吗?”
胡经纬语塞,讷讷地说:
“谁能想到,会这样呢?”
说完,又有些狐疑地说:
“我感觉,踏影蛊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被压制住了。
好像变得很弱,所以你才感觉不到它的气息,我要不是正好摸到那小子的肚脐上,也感觉不到。”
灵儿心中一动,说:
“会不会是那个老婆婆吧?
她来自南洋太一道,听说还是个长老,肯定有些本事!”
胡经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有可能。
南洋太一道,几十年前和我们正一道是一家,对正一道的术法并不陌生。
虽然‘灸影’是爷爷自创的,可基础术法还是来自正一道。
所以,她能压制踏影蛊,并不让人奇怪。”
“那现在怎么办?”
“我哪知道?”
胡经纬烦躁地说。
“经纬,查到玉石小剑的下落没?”
这时候,一个冷峻的女声传了过来。
俩人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齐声道:
“姑姑。”
就见一个穿着黑色练功服的女人,从他们的身后走来。
女人大约40来岁,身高和灵儿差不多,约莫1米7左右,身材匀称,面目清秀冷艳。
胡经纬低着头,讷讷地说:
“没有。
那小子嘴很硬,可身体却太弱,没折腾几下,就晕过去了。”
“哦?
会不会东西不是他拿的?”
胡经纬抬起头,语气坚定:
“一定是他!
事后我查了监控,只有他一个人进了我办公室。”
女人“嗯”了一声,越过两人,朝医院外面走去,一边道:
“踏影蛊呢?送回去没有?”
这时候,灵儿忍不住道:
“姑姑,事情有些棘手。”
“哦?”
清冷女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什么事?”
“是这样的……”
灵儿把踏影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期间,胡经纬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只用眼角余光偷瞄着女人。
女人听完,沉思了片刻,点头道:
“你们猜的应该没错。
南洋太一道的长老,必然不简单。
甚至,咱们灸影治病的事,她也能猜到一些,只是为了那女娃早日康复,才没有把她转走。
既然如此,你们尽量少去她那儿,安排两个普通的医生去吧。
你们身上的玄力,岂能瞒过人家?
踏影蛊的事,你们也不要管了。
弄不好,她还以为,我们要加害那个女娃呢。
只要你们不说,她应该也想不到,女娃的影子是替身。
她要是不问就算了,若是问你们,就说那是你们爷爷培育的一种虫子,是灸影疗伤的一部分。
踏影蛊只是个传说,人们都以为,早在几千年前就灭绝了,也不会往这上面想。”
二人点头应了一声“是”,目送女人离开后,这才转身离去。
女人出了医院,沿着围墙外面的人行道,朝市区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却见围墙朝内凹陷了进去,与马路之间让出了老大一块空地。
空地上,伫立着一棵高大茂盛的银杏树,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在晨风中,摇曳出一片绚烂的红雾。
这地方林高阳也来过,那天,被带去治安所的路上,为了自救,他谎称曹四象手里有青铜器,朱剑平听了,立即停了车,向上面汇报。
当时,警车就停在银杏树的树荫下。
在这里,他还看到了一只诡异的双尾松鼠。
女人走到树荫下,突然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树干,只是树干太粗,她根本抱不下。
可女人却很是陶醉,精致冷艳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可是没过多久,女人又泪流满面,微微抽泣起来。
远处,医院的围墙上,蹲着一只双尾松鼠,眼睛盯着这一幕,身子却蜷曲成一团,瑟瑟发抖。
过了好一会,女人才离开了大树,走到了围墙边,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耍起了拳脚。
那只双尾松鼠,早就跑得没影了。
可女人的拳脚,看上去却绵软无力,听不到任何风声,说是舞蹈,可能更加合适。
只是,就算是舞蹈,也显得怪异可笑,更像是一个疯癫的女人,手舞足蹈的样子。
可若是注意去看,就会发现,她那投在地上的影子,却姿态万千。
一会酷似一只硕大的兔子,竖着两只长长的大耳朵,机敏地左顾右盼,然后一个跳跃,竟又变成了一只抓耳挠腮的顽猴。
接着,顽猴打了个滚,又变成了一只引吭高歌的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