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的圣旨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沈婉约还没反应过来。
高公公走后,生辰宴上的风向也从沈婉柔这头倒戈到沈婉约身上。
“沈大小姐才是有福之人,这来日进宫诞下皇子,指不定要走多远多高呢?”
“呸呸呸,什么沈大小姐,应当改口叫皇后娘娘了,圣上封后的圣旨都下来了,按照咱们天启国的规矩,距离娘娘进宫的好日子还远吗?”
听着宾客夸赞她的话,沈婉约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狠下心拧了自己一把,剧烈的刺痛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做梦,她真的当上了皇后娘娘。
看着平日里起哄拉踩她讨好沈婉柔的贵女们开始倒戈夸赞她,沈婉约的心底就是一阵恶寒。
“有些话还是别说太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贵女们脸色一沉,匆忙地从座位起身,提起裙摆跪在地上朝着沈婉约叩头请罪。
“从前是我等有眼无珠,对皇后娘娘多有冒犯,求皇后娘娘恕罪。”
平日里最爱瞎起哄令沈婉约难堪的贵女们纷纷提起裙摆,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封后圣旨没下来以前,沈婉约吃了沈婉柔不少苦头,现今圣旨以下,她才是正宗的皇后娘娘。
要是放在以前,沈婉约必定会对沈婉柔百般包容百般疼爱,现在她只要看着宴席上的宾客,就会想起从庆功宴回来后那些屈辱的日子。
每日早晨起来,沈婉约的房门口都会结冰,原因无他,沈婉柔记恨着沈婉约曾是和她争抢皇后之位最强有力的对手。
为了报复沈婉约,沈婉柔的洗脚水都会倒在沈婉约房间门口,沈婉柔房里的丫头都是仗势欺人的主,得了沈婉柔的默许,丫鬟们的洗脚水也随着沈婉柔的洗脚水一同倒了出去。
京城的冬天格外寒冷,那些洗脚水不到半日的时间便会结出一层厚冰,害她的出门就摔跤,而二沈婉柔房里的丫鬟就站在对面笑话她。
沈婉约懂得避其锋芒,沈婉柔这样做,沈婉约干脆就不出门,这么好一个折磨沈婉约的机会,沈婉柔又怎会罢休。
京城贵女们日日都会来沈府与沈婉柔套近乎,二人房间仅有一门之隔,沈婉柔日日都会拉出沈婉约与她对比,那些贵女为了巴结沈婉柔,拉踩沈婉约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而沈婉约又不能出去理论,只能窝在房间受气。
今时不同往日了,这些年沈婉柔脾气骄横,沈婉约处处忍着,她做的也够多了。
封后圣旨下来以前沈婉柔的变本加厉彻底伤了沈婉约的心。
窝在房间里受气时,沈婉约心中一直暗自发誓,若有朝一日能够报仇,她绝不会因为顾及姐妹情分而手软。
看着面前的老鸭汤,沈婉约挑了挑眉道:“我面前这盅老鸭汤看起来甚是美味。”
她意有所指的将目光投在沈婉柔身上,沈婉柔感到沈婉约投来的目光,浑身打了个激灵。
坐在不远处的沈易安仍是继续当个透明人,不紧不慢的品尝着桌上的膳食,余光不停地扫向沈婉约和沈婉柔两姐妹。
好戏这不就开场了吗?
看着身体止不住打颤的沈婉柔,沈婉约心底恨意更甚。
这些年她平白受了沈婉柔这么多罪,只因一句长姐如母,她被长姐如母这四个字束缚这么多年,每每沈婉柔对她又打又骂,她都隐忍不发。
长姐如母是吗?
好啊。
长姐今天就好好教导妹妹规矩。
“我想喝那道老鸭汤,能否麻烦二妹妹替姐姐呈一碗过来。”
沈婉约督了一眼老鸭汤,老鸭汤用砂锅熬着,底下的炉子上的火还旺着呢。
她从座位上起身,唤来附近的侍卫要熄灭炉底的火。
沈婉约厉声喝道:“谁叫你熄火的,老鸭汤趁热才好喝,熄了火就尝不出这味道的鲜美。”
“怎么?妹妹是不愿服侍姐姐。”
沈婉约一直都是嘴硬心软,沈婉柔知道这次她将沈婉约得罪狠了,沈婉约心中有气要拿她撒气。
来日沈婉约入宫,偌大的沈府就只有她一个人,前途未卜,九世子虎视眈眈,只有沈婉约能够保她,为了能够让沈婉约消气,她微微蹙眉,硬着头皮拿起瓷碗,打算用帕子垫着掀开盖子。
“放肆,谁叫你拿帕子垫着了?”沈婉约突然拍桌子厉喝道:“若是帕子掉进砂锅里,我还要不要品尝这老鸭汤了?”
沈婉柔怯声道:“长姐,我,这砂锅太烫。”
沈婉约脸色一沉,不悦地看着沈婉柔:“妹妹若是不愿,姐姐也不能强求,你是我妹妹,做姐姐的怎会为难妹妹?”
沈婉柔委屈的看着沈婉约,沈婉约愣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要是在以前,沈婉柔随便撒个娇,掉几滴眼泪,沈婉约天大的火气也能熄了,沈婉柔也搞不懂今日到底是怎了?
为了能够叫沈婉约消火,沈婉柔硬着头皮,徒手伸向盖子。
她的指尖刚触碰到砂锅盖子,沈婉柔就发出一声尖叫。
锅盖滚烫似火,烫的沈婉柔指尖生疼,她的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
看着沈婉柔流眼泪,沈婉约脸上尽显不耐之色。
“妹妹的眼泪金贵着呢,仔细点别掉进我这老鸭汤里,要是妹妹的眼泪掉了进去,这汤我还喝不喝了?”
沈通坐在主位上,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看了看沈婉柔,又督了眼沈婉约。
沈通还没来得及出言制止,便被被上官蓉拦了下来。
沈婉柔暗地里怎样算计沈易安,沈通虽然不知道,沈碧水却是和上官蓉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虽说二房欠大房的,但是一码归一码,谁都不能欺负她上官蓉的女儿,叫沈婉柔吃些苦头也是为了她好。
“妹妹若是不想,回去就是。”沈婉约不耐烦的拨开沈婉柔的纤纤玉手。
为了能够博取沈婉约的原谅,沈婉柔咬咬牙徒手掀开那盖子,她就不信,沈婉约真的这么狠心对她。
手掌接触到盖子那一刻,滚烫的锅盖烫的沈婉柔掌心直冒烟,她的额头也布满了细碎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