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与王叔拥抱在一起。
对于宋袭野来说,王叔不仅是镇北王府的管家,更像是亲人。
他在镇北王府伺候了二十余年,对宋袭野就像是对待亲孙子一样,会在宋袭野小的时候为他扎纸风车。
“王叔,这些年辛苦你守着镇北王府了。”
王叔用袖口抹了抹眼泪:“我一介老奴,哪有这个本事替王爷和世子守着府邸呢。是三王爷家的一位世子找皇上求情留我在这守着府邸的。”
宋袭野敷衍着应了一句,便迈着大步赶往祠堂。
对着衡阳长公主的牌位上了一柱香后,他将沈易安给他的那瓶毒药拿在手中反复研磨。
衡阳长公主的死,一直都是镇北王父子心中一道疤,就算是将欧阳家这些人全都千刀万剐,也难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百步散,西域秘制毒药,乃西域贵族才能拥有,此毒无色无味,下在酒水中可以发挥最强大的作用,不消片刻便可毒发,此毒没有解药,毒发犹如万蚁噬心一样难受。
但皇帝昏庸无能,他没有这个心机和本事搞到百步散这种毒药,那么幕后操纵之人到底是谁?
祠堂的门是关着的,王叔没有敲门便直接走了进来。
宋袭野对任何人和事都打着十二分戒备,当他听到门被推开那一瞬间,他迅速将药瓶收入囊中后闪身到门后,在王叔进门那一瞬间,他将从沈易安手里抢来的匕首架在王叔的脖子上。
宋袭野动作太快,王叔来不及反应,他双手颤抖,手中的粥碗打碎在地,打落的米粥还散发着热气。
“世子,是我。”
看清来人是王叔,宋袭野收回了匕首,他面露不悦之色,冷声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宋袭野并不记得他曾默许过王叔可以不打一声招呼便进来,尽管他曾是带自己长大的老管家。
王叔对于宋袭野的记忆仍是停留在七岁大的奶娃娃身上,今日他贸然进来却是冲撞了主子,王叔跪在地上连连道歉。
“世子,老奴不是有意冒犯世子,老奴担心世子饿肚子,特意给世子煮了粥送过来。”
看着地上粥碗的碎片,宋袭野又想起了小时候他生病,王叔就会给他熬一大锅加了糖的粥,给他做纸风车,让他骑在王叔肩头兜风。
想到这里,宋袭野的心又柔软了起来,但他心中对人所产生的戒备还是无法打消。
“?王叔,这些年王府辛苦你了。”宋袭野双手托着王叔的手臂将他扶起。
“老奴不敢邀功,这些年多亏三王爷帮忙照料着。”
宋袭野问:“这些年都是三王爷帮忙照看着府邸?”
“是,前些年是三王爷亲自来照顾着,后面三王爷就不来了,来了位公子,和世子你岁数差不多大,好像是三王府的九世子。”
“那九世子还时常来帮忙打扫祠堂,这些年要是没有三王爷一家照看着,皇帝早就收了府邸。”
宋袭野警惕性督了王叔一眼,王叔话里话外都在说三王多好。
三王家的九世子欧阳冷轩是为皇帝做事的,虽说这些年没少承受过三王家的恩惠,欧阳冷轩也有意拉拢,但宋袭野心里对他们多多少少总有些抵触。
而王叔话里话外的都在暗示三王爷的恩惠,记得以前,王叔只是个仆人,不谙世事。
在离北那十年所经历的,让宋袭野对任何忍都时刻保持警惕,任何人都是。
他们这一走就是十年,十年能发生太多事来,那么王叔会不会是被三王爷收买了?
“府里老人还有多少?”
王叔答:“就剩下老奴一个人。”
“王叔你先下去忙吧,本世子还有事,粥就先不喝了。”
王叔退出去后,宋袭野也离开了镇北王府,转身去了醉仙楼。
刚到醉仙楼楼下,他便听到有人喊他。
“阿野。”
宋袭野朝着三楼的窗口望去,上官茂勋正摇着折扇,恶趣味的看他。
“招摇。”宋袭野暗骂一声,便加快脚步上了楼。
路过二楼廊头时,廊头雅间的门没有关严,他无意间听到欧阳冷轩和那几个大臣的对话。
“主上,按照你的要求信在三日前就送到了镇国将军府,镇国将军不上钩,这可如何是好。”
欧阳冷轩质问道:“你们确定是沈通接的信?”
“主上放心,那信是我手家死士的人亲自送到沈通手上的。”
欧阳冷轩说:“这不应该啊,数十名寒门大臣联名写信,按照沈通嫉恶如仇的性格,他不可能不上钩。”
“难不成是镇国将军看出我们的计划,否则怎会没有消息也没有回信。”
“沈通?”宋袭野皱了皱眉头。
近几年来,欧阳冷轩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为了讨好皇帝连亲爹都不顾了,欧阳冷轩引沈信入局,难不成是皇帝要对沈家动手了?
沈通和宋卿在朝堂上一直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前些年宋卿有意示好沈通却不领情。
沈通古板,对皇帝太过衷心,二人手里都拿捏着五十万兵权,两家在兵权上属于相互制衡的一个状态。
无论是沈通与宋卿合作或是沈通垮台,都会造成镇北王一家独大的局面,难道他就不怕镇北王啊掀了这朝堂?
或是,欧阳冷轩想要拉拢沈家。
对啊,十年前,宋卿一脚踹废了皇帝的子孙跟,他再也不能生育了,那皇位就只有他这些个侄子来继承。
宋袭野想了想仍是觉得漏掉些什么,这些年他都不在京城,关于京城的消息都靠醉仙楼打听传递到离北,他收敛思绪闪身上了楼。
“阿野。”上官茂勋见宋袭野上了楼,他爽朗的笑道。
听到阿野这个称呼,宋袭野的脸都快黑了:“我看你是讨打了?”
“别别别啊,开个玩笑嘛,阿野。”
宋袭野回过头瞪了上官茂勋一眼,上官茂勋立即闭了嘴。
见上官茂勋消停了,宋袭野问道:“你不回上官家来着作甚?难不成是要住在这里?”
“害,你还真说对了。”上官茂勋长出一口气,揽着宋袭野的肩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