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酸痛,沈易安只感到脖颈一凉,宋袭野一手擒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握着她手中的匕首抬着她的下巴。
“放开我家小姐。”
白汐抽出腰间配戴的软剑,直逼宋袭野。
沈易安趁着宋袭野分神的功夫,迅速从宋袭野的手掌中抽出一只手的手腕,并迅速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宋袭野的胸口处刺去。
簪头极为锋利,宋袭野眼疾手快迅速抓住簪子也没能挡住簪头划破衣物刺入他胸前的肌肤。
胸前一阵刺痛,沈易安的手腕也是一阵酸痛,宋袭野手劲极大,沈易安的手腕骨都快被他抓碎。
二人非常默契的同时收手,见沈易安脱离威胁,白汐手中的软剑也被收回到剑鞘。
他玩味的笑道:“沈五小姐好狠的心,你舍得杀我?”
那一簪子刺的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隐隐有鲜血透过宋袭野的衣物,宋袭野说话语气竟带有几分暧昧。
沈易安皱了皱眉,面前这个男子就不能正经一点?
宋袭野给沈易安的感觉总是有一种,对待任何人和事都是心不在焉,更像是闹着玩?
那一簪子确实是冲着要他命去的,在簪头刺入宋袭野身体那一刻,沈易安突然心软了,她及时收敛了手中的力道。
如若宋袭野反应再慢一点,他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运气了。
她今日是偷溜出来的,这身便装和斗笠也是将她捂的严严实实,宋袭野怎么可能一眼就看穿她的身份,除非宋袭野在暗中监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这种危险人物,在敌友不清的前提下,沈易安是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隐患,可镇北王的权势又是保护沈家最好的武器。
“你怎么认出是我?”
这是重生以来沈易安头次产生出如此强烈的不安。
宋袭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一时也有些摸不准。刚刚那一簪子宋袭野的反应如此之快,可见他的警觉性已经超乎常人。
刚刚她刺伤宋袭野才勉强挣脱宋袭野,却也难保有宋袭野故意放开她的成分。
虽有白汐在场,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完全控制住宋袭野。
“沈五小姐这么紧张作甚?”
沈易安倒吸一口冷气,内心想法竟被宋袭野给看穿,还当面说了出来,如果不能为她所用,那么宋袭野必须死。
“不是你约的本世子?”宋袭野再次逐步逼近沈易安,沈易安被逼的连连后退直到没有退路,她甚至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宋袭野的温度和呼吸,许是靠得太近,沈易安的脸上染上一抹绯红。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太不像话,沈易安不耐烦道:“男女授受不亲,世子自重。”
宋袭野第一次以认真的姿态去注视别人。
衡阳长公主死后,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一种出自本能敏锐的直觉。
有些事,无须细琢磨,只看表象宋袭野就能出底下的暗潮涌动,而这些就像本能一样深深扎跟在宋袭野身体中。
这都是从这些年在宫中,在朝堂,在定北,在战场上练就出来的。
打从宋袭野降生落地那一刻开始,这皇族权力之争以及朝堂上的争斗就已经将他卷了进去,皇族权力之争,镇北王带着年幼的宋袭野远赴定北封地,能活着离开京城,活着到达封地,活着长这么大甚至是运筹帷幄捏住整个天启的命脉,远不是在外人眼里所看的那么简单。
他对任何事都不会掉以轻心,后来敏锐成为习惯,经历过这么多打磨,宋袭野早已狂傲的目中无人,在他眼里,天启国没有人值得,没有人配他以认真的姿态去审视。
眼前这个女人却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了他的认知。
从宫宴上的惊艳亮相,再到今日,倒是与传言中有所不同。
宋袭野虽远在定北,却不代表他不了解京城的动向。
三年前宋袭野曾与沈易安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沈易安的性格莽撞,说话做事一点心机都看不出来。
难道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刻意伪装?如果眼前这个女人能够为镇北王所用,那对于宋袭野的大业能够带来无限的助力。
反之,她也能成为最棘手的敌人。
二人各怀心思的审视着对方,房间突然寂静一片,三人谁也没有动作。
这几日沈易安一直醉心于与怎样将那几名寒门大臣收入麾下,险些忘记了今日也是要与宋袭野谈合作的重要日子。
“沈五小姐约我前来有何目的?”
在宋袭野看来,对复心思缜密之人,开门见山就是最好的方法。
“难道世子不想知道衡阳长公主的真正死因?”
从她见到欧阳冷轩和那几个寒门大臣一同进入雅间,她就知道,欧阳冷轩拉拢他们已是不可扭转的局面,那么拉拢宋袭野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衡阳长公主的死对于宋袭野来说就像是逆鳞一样,不可触碰,触之必死。
一阵窒息的感觉突然袭来,宋袭野掐着沈易安的脖子将她提起,白汐的软剑还没靠近宋袭野就被他折成了两段。
“我母亲死的时候,你才刚学会走路。”他双眼布满血丝,眼中迸射出杀意,手中力道逐渐加重,好像是凶猛的野兽,恨不得立即将沈易安撕碎。
沈易安被宋袭野掐的喘不过气来,她艰难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药瓶,却被宋袭野一把夺过。
“你想用毒?沈五小姐,你还有什么伎俩,不如一起使出来给本世子开开眼?”
沈易安艰难地说道:“这就是衡阳长公主的真正死因。”
“别和我卖关子,说。”宋袭野眸底划过一丝不耐烦。
“那你总要松开我。”
宋袭野松开沈易安时,还不忘扶了一下,他可不希望这个娇娇弱弱的女子摔着碰着,毕竟她可是知道衡阳长公主死因真相之人。
“瓶中装的是西域秘制毒药百步散,这是在三王府书房中找到的。”
宋袭野狐疑的盯着沈易安,好像要把沈易安看出个窟窿来,沈易安也不恼,“世子不必多心,我只是不想看着镇北王被人利用罢了。”
说完这句话,沈易安朝着宋袭野福了福身子便带着白汐离开了雅间。
临行前,沈易安又丢下一句话。
“天下乌鸦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