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说小姐吸入的浓烟过多,现下小姐的身体又烧的滚烫,咱家小姐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如果小姐再不醒来,怕是要不行了。”穿着碧色衣服的丫鬟面上难掩焦虑之色。
“呸呸呸,春蚕,别乱说,咱们小姐是有福之人。”
“白可去请郎中,去了半个时辰怎么还没有动静?”另一个蓝衣丫鬟问。
“昨个我和白可去请郎中,郎中刚进府就被老夫人手下的老妈子领去了西院,来回耽搁了好几个时辰,若是郎中再晚来一步,就算是神仙来了,咱家小姐也救不回来了。”
“老夫人总是趁着老爷夫人不在,苛待小姐,可怜我们小姐过冬的炭火都不够用,暖阁怎么会失火。”春蚕看了眼床上昏睡着的沈易安,她压低声音道,“老夫人向来见不得东院好,白可去请郎中迟迟未改,估计又被老夫人使了绊子困住了。眼下四小姐在佛寺礼佛,老爷夫人和大少爷不知道何时才能返京,偌大的京城,能为咱家小姐做主的人都没有。”
沈易安头脑还有些发昏,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在何处,她下意识的抬手,小臂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止是小臂,后背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难受的嘤咛一声,然后猛的惊醒。
“小姐!”春蚕惊喜的叫了一声,她连忙跑到沈易安的床头,扶着沈易安侧过身去。
“小姐您先这样趴着别动,奴婢这就去请郎中来。”
春蚕见沈易安醒来,激动的眼眶红红的,扶着沈易安侧过身便急匆匆的跑到了门口又跑了回来。
“露珠,你照顾好小姐,我去请郎中,注意小姐背后的伤。”
“哎,好。”见沈易安醒来,蓝衣丫鬟露珠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她递上桌上的热茶送到沈易安身前。
“露珠?你不是死了吗?”沈易安有些困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露珠扑通一下便跪在地上:“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能保护好小姐,害得小姐险些葬身火海,奴婢该死。”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沈易安以为自己临死前出现了幻觉,就像是在做梦,她看着跪在地上的露珠陷入了沉思。
刚才春蚕和露珠的对话沈易安隐隐约约听到些许。
沈府东院失火是发生在沈易安十五岁那年,就是那一场大火,在她的小臂和后背留下一道瘆人的伤疤。
沈易安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掀开被子低头去触摸胸口处,她清楚的记得,欧阳冷轩那毫不留情的一刀将她整个胸口刺穿。
她低头一瞧,胸前完好无损,并没有任何的血迹与伤痕。
沈易安微微抿唇,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很痛。
沈易安眸底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
“露珠,我没有把郎中请过来,该怎么办啊。”春蚕红着眼眶推门进来,见沈易安已经醒来,春蚕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都是春蚕没用,不能帮小姐把郎中请来,奴婢护主不力,请小姐责罚。”春蚕嗤通一下跪在沈易安床头。
昔日为了保护自己而枉死的忠仆就活生生的跪在自己眼前,沈易安掀开被褥下了床,将春蚕扶起。
春蚕是陪着沈易安一起长大的丫鬟,二人虽以主仆相称却情同姐妹。
前世春蚕时常提醒沈易安提防身边的奸人,可惜那时的沈易安被猪油蒙了心,春蚕的劝导她一句都没听进去,最后还害的春蚕枉死。
“白可呢?”露珠问。
“小姐,你千万要提防白可,她有可能是老夫人派来要害小姐的奸细,白可她”春蚕欲言又止。
露珠是个急性子,春蚕说话断断续续给露珠急的不行:“春蚕你说啊,白可怎么了?老夫人又为难咱们房中的丫鬟了?”
春蚕支支吾吾道,“奴婢亲眼看见白可将本来请给小姐的郎中领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还收了老夫人身边张嬷嬷的银子。”
“小姐,你千万不要相信白可,也不要相信老夫人他们的话,他们都是骗你的,他们要害你,这场大火就是他们烧的,奴婢亲眼所见,奴婢亲眼看到白可拿着打火石从暖阁出来。”
露珠愤然道:“春蚕,你说的是真的,白可真的背叛小姐?”
春蚕哭的伤心,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春蚕不敢欺瞒小姐,是奴婢亲眼所见。”
沈易安闭眼回想起她十五岁那年所发生的事。
是了,上辈子沈府起了一场大火,沈易安所居住的东院被烧毁大半,若不是沈将军留在府邸负责暗中保护沈易安和沈碧水的侍卫出现及时,沈易安早已葬身火海。
那一场大火几乎将东院烧成了灰烬,若大的东院竟只剩下一间丫鬟住的房间。
东院起火那天,正是白可当值守夜,沈易安那晚睡的沉,那火从暖阁烧起,一路蔓延到沈易安的房间,沈易安也因为吸入大量的浓烟险些呛死在睡梦中。
那晚火势浩大,偏偏那晚守在东院的侍卫和丫鬟都被支走,沈易安险些被活活烧死在房间也没人来搭救。
不用春蚕说,上辈子沈易安就曾怀疑过白可,没等沈易安派人去查,三房的侍卫就押着一个男人来到沈易安面前,从他的身上搜出了打火石等物什。
那男人只说他是奉命来烧死沈易安便咬破牙齿中的剧毒自尽。
那时沈易安和三房交好,又有沈婉约和沈婉柔从旁误导,沈易安打心里觉得三房才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对待。
三房更是在沈易安面前各种揣测,沈家二房功高震主,前朝有宋家和上官家两名奸臣把持朝政,沈家二房手握兵权是唯一能够与宋家和上官家抗衡之人。
自古帝王多疑心,皇帝只是个傀儡皇帝,他担心沈家有一天会成为第二个宋家或是上官家,想一把火烧死沈易安在嫁祸给宋家引起两家争斗,皇帝便可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