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冲弟妹这句大哥,日后有事言一声,大哥绝不含糊。”说着将酒一口饮尽。
霍逍看了一眼林长风,“还有事?”
林长风在一旁坐下,看着霍逍:“你小子,我今天可是给你收拾摊子去了,你一句谢谢都没有?”
霍逍没说话,继续扒饭,好在林长风知道他的尿性也不在意,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神色没了打趣:“朱啸虎今天抬来的尸体压根不是他的什么夫人,不过是他府上一个小妾罢了。”
沈南枝闻言夹菜的动作一顿,也明白这不过是朱啸虎找的一个幌子。
“那些记者呢?”霍逍问道。
“按你说的,全抓了一个不留。”林长风眼底闪过精光,喝了口酒,将一份名单交给了霍逍。
霍逍看也没看,直接递给了沈南枝,她疑惑为什么给她。
“这是张副官查出来的。”
沈南枝顿时明白,这是她之前吩咐张副官调查的那批流民的资料。看了一眼,她眉头就皱了起来:“日本人?”
林长风点头道:“还有俄国人,没想到这帮老毛子这么快就有动作了,真是贼心不死。”
沈南枝眯了眯眼,化工厂带来的利润太大,外人看了难免眼红,更别提出口这一块,只怕他们早就眼红多时了,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把戏,看样子不管什么时候,这帮人都是一样的龌龊。
“日本人的消息先保密,继续审。”霍逍道。
“朱啸虎怎么办?”林长风点点头,又问:“中新社已经让军政那边在施压了。”
“不用管。”霍逍眼底一片冷色:“把他送去外监。”
林长风一听挑了挑眉,外监那地方手段可不一般,基本有进无出,不是死就是疯,嘶,真狠啊。
第二天,北城的大小报章上都热闹非凡,全版都是霍家的口红毒死人的新闻,众人看法两极,有的是因为沈南枝那番言论再加上霍家名誉而相信霍家的人,绝大部分的人则是坚持霍家是黑心商人,同情之声有之,责骂之声更是络绎不绝。
霍家人则全部缄默,沈南枝发出声明,接受一切无条件退货退款,并将所有中毒者统一安置,大部分都已经没有大碍。
而卫生署在几位有权威和公信力的相关部门人员的监督下也对工厂展开了一次公开透明的检测,霍家无一人参与,记者全程跟拍。
沈南枝到了投毒的人。
“小姐见到我,是否很以为呢。”宝丫头的娘发丝有些凌乱,坐在囚室的角落里与沈南枝初见她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眼底的怯懦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锐利的眼睛。
“的确挺意外的,我以为你能忍得更久一些的。”沈南枝淡淡道。
“你早就怀疑我的身份?”女人愣了一瞬,下一刻又立刻否定:“不可能,你要是早就知道怎么会让我投毒成功?”
“是我高估了你,原本以为你费尽心机目的应该更不简单才是。”沈南枝微微抬眸,目光清冷地看着她。
她的确失算了,当初怀疑她的身份时她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在眼皮子底下的人总比暗处的人好控制一些,只是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如此愚蠢,不惜牺牲一个好不容易混进来的棋子。
“哼,”女人冷笑一声:“不管怎样,如今你们霍家也算是身败名裂了,这生意你们别想再做下去。”
沈南枝轻轻一笑,女人面色一僵:“你笑什么。”
沈南枝微微歪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你们穿尿片的人,都这么天真吗?”
女人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目光怨毒地瞪着沈南枝:“小姐则是恼羞成怒跑来羞辱我吗?”
“我可没心思羞辱你,你还配不上,”沈南枝淡淡道:“宝丫头不是你的孩子吧,她在哪里?”
女人有一瞬间的错愕,忽然一笑:“小姐可真是个大善人呢,那孩子的确不是我的,说来,她还要感谢我呢,我碰到她的时候她倒在雪地里,半个身子都被大雪掩埋了,要不是我她早就冻死了。”
沈南枝眸子一冷,“她在哪?”
她眼底全是恶毒,嘴角牵起一个冷笑:“冬天很冷啊,不是吗,我已经送她回家了。”
沈南枝浑身猛地一怔,转身匆匆离开,女人的笑声在耳边回荡,她只觉得浑身冰冷。
脚步匆匆,她冲出去迎面就碰上了霍逍,她心底有些谎,抓住霍逍的衣服:“少帅,我想找一个孩子!”
霍逍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冷静:“已经找到了。”
“真的!她现在哪?我想见见她!”沈南枝闻言一喜,说完又忙说:“如果找不到她的家人,咱们可以收养她。”
她还挺喜欢那孩子的。
兴奋地说完一通,沈南枝这才注意到霍逍的神情,沉默得令人心惊。
她艰难地笑了笑,试图开个玩笑:“那什么,少帅你这是什么表情嘛,一个孩子,我还是养得起的…”
霍逍终于开了口:“那孩子,没了。”
“什,什么叫没了…”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沈南枝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宝丫头怯生生叫她姐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心中蓦然一痛。
张副官带着人找到她的时候,她双腿蜷缩着,因为长时间的冰冻,手脚已经变成了青黑色,堆积起来,像是要将她小小的身体彻底掩。
她脖子上有一条麻绳,将她像拴狗一样拴在了树下,她应当是试图挣扎过的,脖颈处被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伤口处的血水早已凝固,与周围的冰雪粘连在一起。
她的嘴唇青紫干裂,有丝丝血迹凝结在嘴角,脸颊上还挂着未干涸的泪痕,在冰冷的空气中结成了冰珠。
那棵树的正对面,是一片倒塌的废墟,那里面埋葬着她的父母……
沈南枝缓缓走向宝丫头的尸体,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蹲下身子,轻轻将宝丫头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早已僵硬的小手,可那刺骨的寒冷,锥心一般蔓延至心底。
一阵寒风吹过,废墟中发出一阵凄冷的尖叫,仿佛是宝丫头父母的撕心裂肺的呐喊。
沈南枝抬起头,望向那片废墟,“我要他们偿命。”
霍逍摸了摸她的头:“好。”
沈南枝低下头,泪水决堤,滑落得无声无息。
霍逍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眉宇间锁着一股森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