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不见,怎的喝起茶来如此豪迈了。”
“冻的,”沈南枝笑笑,打个哈哈敷衍过去:“赶紧喝茶暖暖。”
沈长泽侧目看她,转而又温柔地笑开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其实这次,是有事想与你谈谈。”
沈南枝眉梢微挑,端起茶杯,吹了吹,带着一抹淡笑:“大哥不妨直说。”
“大哥听闻,你想办化工厂?”
沈南枝喝茶的手一顿:“大哥消息挺灵通的。”
她微微凝眉的表情没逃过沈长泽的眼睛,他微顿,望着她笑,眉目里全是坦然:“你对大哥这么防备,我很伤心啊。”
沈南枝静静看着他没说话,试图将眼前这个人看透。
沈长泽提起茶壶,拢了拢衣袖,不紧不慢地给她添了杯茶。
“你也知道,父亲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沈家的家底也败得差不多了,我只是想为沈家的日后好打算,而且边境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刚贴了那么多钱进去,化工厂用钱的地方多,有我帮你你会轻松一些不是吗。”
“大哥可知,这化工厂打的是霍家的名号。”沈南枝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
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即便他合作了,这化工厂最后也是落在霍家名下,若他想打的是其他主意,与沈家没有丝毫关系,那大可不必。
“我知道,”沈长泽说:“正因如此南枝你才更可以放心啊,”
沈南枝细细端详着沈长泽的话,就又听他道:“我知你对玉兰从前做的那些事还心有芥蒂,我也不会奢望你原谅,只求你让我有个补偿的机会。”
说这话时,他认真地看着沈南枝,眼中浓云环绕,幽深的看不到底,只是偶尔散出几分带着温柔的缱绻,但却看不分明。
沈南枝被她看得心口一跳,有种莫名的感觉。
“这件事关乎到霍家,大哥容我考虑几日。”
本以为他会更坚持一些,没想到他却没有强求,只说等着她考虑。
从沈长泽那里出来,沈南枝又和胡天秀坐着聊了一下午,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吩咐秋菊收好以后才离开时,从沈家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沈南枝坐在车上有些心不在焉,这个沈长泽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她发现这个人太难看透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不像外表那样看起来温润无害,雪姨娘被推下楼的事只怕跟他脱不了关系。
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哪天什么时候被咬一口都不知道,她可以果断拒绝沈长泽的要求的,可是心中却隐隐不舒服,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另一个沈南枝残留的意思影响她了。
回到大帅府时正好看到门口停着车,这是谁要出门吗?
她刚进门,就看到霍夫人出来,穿得很正式。
“娘,您这是要出门吗?”沈南枝迎上去。
“南枝,你回来得正好,”霍夫人见到她松了口气:“你舅舅那边出了点事,我这啊得回去看看,晚上有个酒会,你替娘去跑一趟。”
酒会?沈南枝先是一愣,才问道:“舅舅那边什么事啊?要紧吗?”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麻烦。”霍夫人有些无奈,没明说是什么事,沈南枝知道怕是有什么隐情也没再追问。
“娘放心去,酒会的事有我。”
“好孩子,”霍夫人握了握她的手:“那酒会就是大帅一个同僚儿子的满月酒,礼也备好了,你去意思一下就行,不想待就回来。”
沈南枝乖巧地点点头,本来满月酒这事送送礼也就好了,但是对方是外交部长谢维钧,想到此前他在满洲里的事情上帮了大忙,霍大帅觉得还是要去一趟。
只是霍大帅公务缠身走不开,霍夫人才去的,但是霍夫人的哥哥郑瑞邦那边出了些小变故,霍夫人必须去一趟,这下差事落在了沈南枝头上。
她作为霍家长媳,这些事情反正总要经历,霍夫人想就干脆让她去了,让她早点习惯也好。
沈南枝换了身得体的衣服,因为耽搁了些,她到的时候有些晚了。
门外的侍者看到有车过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谁人啊,这会儿才来?要知道这可是政府要员举办的酒会,但凡敬他三分面子的人都不敢来迟,她倒好这会儿才来。
虽然心中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成分,但侍者面上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好奇地往这边看,想看看是谁架子这么大。
张副官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
“少夫人,到了。”
沈南枝下车,理了理衣服。
门口的两位侍者看的愣住了,直到张副官上前递上请柬,侍者才猛地反应过来,一看请柬更懵了,立刻规规矩矩地弯腰敬礼。
两位大兵哥将礼物交给了接待的侍者,沈南枝道:“张副官,你在这等我吧。”
张副官闻言有些犹豫:“少夫人…这…”
“没事,我一会儿就出来。”
沈南枝表示带着几个大兵哥跟着她那时去示威还是去道贺啊,而且她真的不习惯走到哪儿有两个大兵哥跟着她,她总算明白了初见霍夫人时她无奈地笑是怎么回事了。
有人跟着这是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
见她坚持,张副官也只好听从,带着两个大兵哥退到了一旁等着。
等沈南枝进去,门口的两位侍者立刻讨论起来。
“我滴个乖乖,这小姐是霍家什么人?”
另一个侍者伸长脖子看了眼沈南枝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嘟囔了一句:“没听见人叫少夫人吗?肯定是那位霍少帅的夫人。”
问话那人摇摇头,满脸艳羡:“这霍少帅还真是艳福不浅啊,能娶到这样的美人。”
此话一出,旁边的侍者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别乱说话,你找死别带上我。”
那人只好悻悻闭了嘴,也明白那不是他们能编排的对象。
华灯初上,沈南枝走进宴会厅,乐声悠扬,璀璨的水晶吊灯洒下绚丽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放眼看去,应该各行各界的人都到了,宾客们手持酒杯,轻声交谈,笑语盈盈,确实是极尽庄重和奢华,说纸醉金迷也不为过。
只不过她的到来却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沈南枝身着一袭雾霭蓝色旗袍,细腻的锦缎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头发用一根白玉兰的簪花挽起,衣服是立领的设计,有一圈小小的白色绒毛,显得她脖颈更加修长,玉颈如瓷。
肩上披着件白色的狐狸毛披与雾霭的蓝旗袍相映成趣,衬得她肤若凝脂,红唇皓齿,如同绽放的幽兰,散发着淡雅的气质。
与在场争妍斗艳穿着华丽的世家小姐们不同,她简单高雅,让人眼前一亮。
“那是谁家的小姐?怎么这时候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