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相当的上道,霍名秀话音刚落下沈南枝就看到旁边马夫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相当的拉风。
那匹马一出现,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它身形高大矫健,线条很美流畅,通身如墨,黑得纯粹而深邃,油光水滑的鬃毛随风轻轻飘动,太阳一照,通身毛色就像高级绸缎一样,眼睛又冷又亮,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
马的四肢强壮有力,蹄子犹如精心打磨的铁掌,每一次踏地都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这派头,简直就是从神话里跑出来的神马,威风凛凛。
霍逍轻轻抚摸着马的脖颈,那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就连沈南枝这种不懂马的人看了都知道这匹马一定不一般。
不过倒是这马……沈南枝看向霍逍。
有几分他主人的感觉啊。
马场经理搓了搓手,笑道:“少帅,您可是有些时日没来了,‘山炮’可一直等着您呢。”
“什么?”沈南枝听到经理的话,仿佛威风凛凛当头给了她一棒,指着马,“它叫…山…炮?”
“是的少夫人,还是少帅亲自给取的。”
沈南枝嘴角一抽,看向霍少帅,你什么审美啊?谁家好马儿叫山炮?不都是什么黑风,闪电之类的吗。
这么雄壮威武的马,叫山炮?您咋不来个放炮呢。
霍逍转头看她,拍了拍山炮的脖子,“你骑不了,它性子烈,等你学会了再骑。”
沈南枝心想,谁要骑山炮。
“嫂子怎么样!这马好看吧!是不是很像我哥。”霍名秀在一旁道。
沈南枝听了就忍不住想笑,看来不只是她一个人这样觉得。
“这马,是纯血种的汗血马,是哥哥十六岁生辰时外公送的,听说当时外公费了不少功夫弄到的,可惜了。”霍名秀说着摇摇头。
沈南枝问“可惜什么?”
“我哥他就没骑几次,当时他和林长风来马场玩儿,结果碰到几个口无遮拦的仗着技术好非要跟他赛马,他连赢了人家六个人,到后来就没人敢跟他比了,而且你知道他当时说什么了吗?”
沈南枝听着来了兴致,“说了什么?”
“他说,尔等就在我身后望尘莫及吧。”霍名秀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原本笑着的脸一下冷漠了下来,学着霍逍的样子,眉眼间竟然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沈南枝偏开头笑了,听听,这话多气人,够嚣张。
“你个哥当时多大啊?”
“十七,”霍名秀说着也笑了“你不知道那几个人当时脸都绿了,后来再也没在马场出现过,我哥大概觉得没有挑战性,后来渐渐的也就不来了,不过也好,总得给别人点机会不是。”
沈南枝不自觉的看了眼霍逍,脑海里仿佛看到了十七岁的他,意气风发的坐在马上,俾你众生的说出这句话时的样子。
现在的霍逍更像未出鞘的宝剑,
霍名秀虽然常来,但是她是个没定性的,每次的马都不一样。
沈南枝看过去时,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挑选了一匹毛色鲜亮的枣红马,轻轻抚摸着马鬃,嘴里还念叨着:“小红啊小红,今日可要与我默契配合。”
霍逍牵住她,“去选一匹。”
沈南枝对马不是太懂,最终还是霍逍给他选了一匹,那马浑身雪白,四蹄如墨般漆黑。
鬃毛柔顺地垂落在脖颈两侧,眼睛灵动而明亮,透着一股温和却不失英气的神韵。
霍逍上前轻轻拉住缰绳,将马牵到沈南枝面前。
马场经理立刻道:“这匹马叫‘踏雪’性子温顺,步伐轻盈,很适合初学者。”
“试试摸摸它。”霍逍拉着她的手放在马身上,手感很光滑,她试着摸了摸马的额头,确实挺温顺的,鼻子轻轻喷了喷气,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心。
霍名秀在一旁打趣道:“嫂子,这马跟你很有缘呢,瞧它多喜欢你。”
沈南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那就它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我先去跑一圈。”霍名秀早就等不及了,马夫帮她牵着马,到了一旁的跑马区,正想扶她上去,只见她身姿矫健地翻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那枣红马便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
她在马背上身姿轻盈,枣红马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马场中穿梭。
马鬃随风飘舞,引得周围不少人纷纷侧目赞叹。
这丫头不愧是小时候就跟着霍逍和林长风玩大的,一会儿就跑没影儿了。
沈南枝至今为止为数不多的骑马经历都是霍逍给的,这会儿要自己来还是有些紧张…以及期待。
“我扶你上马。”霍逍牵着她的手,沈南枝将脚伸进马镫,霍逍轻轻一托,她便顺利坐上了马背。
沈南枝感觉视野都开阔了许多,她坐在马背上,看着霍逍牵着缰绳,心底忽然有些小嘚瑟,小的何德何能,让“望尘莫及”帮我牵马。
然而还不等她嘚瑟完,踏雪忽然动了一下,这轻微的晃动让毫无防备的沈南枝心中一惊,身体本能的紧绷起来。
还好她压下了喉咙里的一声惊呼,不然就太丢人了,对不起她前一秒的小嘚瑟。
下一刻,只觉得背后一沉,霍逍已经翻身上了马,双臂环住沈南枝,握住缰绳,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畔,“别怕,放轻松。”
虽然霍逍在她背后让她安心,可是心底还是有点小失落,啊,我的望尘莫及马夫没了。
“少帅,其实我自己可以的。”
你还是下去牵马吧。
当然,后面这句打死她她也不敢说。
霍逍哪里会猜不到她的小心思,轻轻一抖缰绳,踏雪缓缓起步,“你要不要再试着说一句。”
沈南枝偏了偏头“说什么?”
“马儿,跑快点。”霍逍低沉的嗓音贴着她耳朵响起。
听到这一句,沈南枝猛地想起来年宴时她喝醉那次,非要跑到门口的石狮子上去骑马的壮举,没忍住笑了。
“少帅,你这么记仇吗。”
不就是让你当个马夫嘛。
她笑的身体颤抖,后背靠着霍逍的胸口,连带着霍逍也感觉到了微微的颤抖,霍逍嘴唇勾着,沈南枝将头扎成了高马尾,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霍逍控制着马的步伐,偏头在她脖子上吻了一下。
“试着放松身体,随着马的节奏微微晃动,缰绳不要拉得太紧……”
沈南枝认真听着,努力尝试去适应,感受马的律动,渐渐地,她放松了一些,试着自己去配合马的步伐。
霍逍见她逐渐适应,便松开一只手,让沈南枝握住缰绳,“来,试着轻轻拉动缰绳,指挥它转向。”
沈南枝小心翼翼地拉动缰绳,“踏雪”听话地向左转了个小弯。
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它听我的了!”
“很好,继续保持,”霍逍低笑出声,“现在,试着用膝盖轻轻碰一下它的腹部,给它一个前进的信号,但动作要轻。”
沈南枝小心翼翼地照做,踏雪缓缓迈出步伐,起初有些缓慢且略显迟疑,但随着沈南枝逐渐找到感觉,它的步伐也变得平稳起来。
不得不说,沈大小姐的学习能力真还是非常值得称赞滴,不消一会儿,她已经可以在霍逍的示意下控制着踏雪小跑起来了。
沈南枝膝盖用力,踏雪渐渐加快了速度,沈南枝侧头去看霍逍,有些兴奋,眼睛亮晶晶的。
“霍逍,你看我做到了,这也没那么难嘛!”
霍逍见她如此得意,嘴角微微上扬,他手臂搂紧沈南枝的腰,一夹马腹,同时猛地抖动缰绳,“踏雪”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瞬间加快了速度,如一阵疾风般飞驰出去。
沈南枝前一秒还得意的笑,下一刻只觉身体猛地向后一倾,凛冽的风在耳边呼啸穿梭,吹得她的发丝肆意飞舞。
她心底一惊,刹那间心跳陡然加快,下意识扣住了腰间霍逍的手。
“霍逍!”
霍逍将她稳稳地固定在自己身前,随着马匹的飞奔,沈南枝渐渐适应了这风驰电掣的速度,眼中的惊恐被兴奋所取代。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的映照下,此时的她,仿佛与这片风融为一体,在广阔的马场中纵情放肆地奔跑着,将所有的烦恼与束缚都抛诸脑后,心中只有因为纯粹的速度所带来的狂喜。
令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尽情舒张,灵魂深处的愉悦在这瞬间被无限放大。
爽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来骑马的感觉这么爽!
带她疯了一圈,霍逍才慢慢地此刻缓缓放松了对马速的控制,踏雪的步伐逐渐放缓,从风驰电掣回归到悠然自得的漫步。
沈南枝感受着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却洋溢着满足而灿烂的笑容,霍逍凑在她耳边“开心吗?”
“开…”沈南枝还在笑着,忽然想到方才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就突然加速的事情,顿时就不笑了,转头瞪着霍逍“小霍!你这什么行为啊,很危险知不知道。”
霍逍没忍住嘴角的笑意,看着沈南枝神采奕奕的样子,眸子暗了几分。
沈南枝刚想上纲上线地再教训几句,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说话。
“翼之,真的是你!”
沈南枝侧头看去,只见三个同样骑着马的男子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为首那位十分热情,坐姿端正却又带着几分肆意,此刻正扬着下巴,眼神里满是久别重逢的热切与兴奋,他翻身下马,动作潇洒流畅,
“你竟然来马场了!你这大忙人,要不是今日在这儿瞧见你,我都打算改日去你府上堵你了。”
霍逍从马上下来,随后将沈南枝扶了下来,跟男人碰了碰拳,拦着沈南枝道“我夫人。”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我这弟妹一看便是温婉贤淑、气质出众,”赵兴尧闻言哈哈一笑,在霍逍肩头垂了一拳,转头看向沈南枝“弟妹好,我和翼之是军校时期的朋友,叫我赵兴尧就行。”
沈南枝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已经确定这几位跟霍少帅关系不错,否则刚才那一拳换个人只怕已经趴下了。
其中一个叫张靖琪,是霍大帅麾下十二师长张明义的儿子,还有一个叫侯宝瑞,也是霍少帅军校时期的朋友。
三人的关系不错,一路牵着马走回去,沈南枝听着他们少军中琐事,第三次好奇的看了看张靖琪,忽然下巴就被霍少帅掐住了,她抬眼就对上霍逍漆黑的眼。
沈南枝闹钟警铃大作,知道她再看一眼小命不保,可是她又好奇,就悄悄问了句“他是张师长亲生的吗?”
霍逍看了她一眼,旁边张靖琪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迎上霍逍的目光又立刻收敛了笑意,只是指了指自己灰蓝色的眼睛道,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少夫人,我母亲是鞑靼人。”
“鞑靼?”沈南枝轻声重复,点了点头,难怪。
张靖琪是个身材魁梧的高个子大汉,五官邃,要仔细看才能看出有那么几分张师长的影子,基因强大啊。
沈南枝瞧着他操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话滔滔不绝,心中不禁觉得诙谐有趣,便和他多聊了几句,这位兄台深刻地表达了自己不能到独立旅跟着霍少帅是多么令人遗憾的一件事。
他性子直爽,是个自来熟,见霍少帅并无阻拦之意,兴致愈发高涨。
“少夫人你那是不知道,想当年,北城外也曾匪患猖獗,那时候世道乱,不少人没了生计便一股脑儿钻进山里落草为寇,咱们大帅压根没时间管不过来,可少帅一回国,立马点兵出征,如秋风扫落叶般连端了五六个寨子!”
他越说越来劲儿。
“而且,少帅还曾单枪匹马闯进贼窝,就如同赵子龙在长坂坡七进七出,竟然一个人就把寨子里的土匪解决了!这可把其他土匪吓得够呛,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哭着喊着求饶。从那以后,少帅的厉害名声到处传扬,谁不称赞咱少帅是常山赵子龙转世,有万夫莫敌之勇!”
“你说书呢!”侯宝瑞见他越说越离谱了,都开始说起评书来了,赶忙给了他一肘子,把人拉走了。
“哎!我还没说完呢!”
“说个屁,”赵兴尧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就算想在弟妹面前多夸兄弟几句,也不能这么没谱啊。
赵兴尧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呀,就算想在弟妹面前多夸兄弟几句,也不能这么没谱啊。”
张靖琪挠挠头,嘿嘿笑着不再言语。
这时,马场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声,赛马比赛即开始了,沈南枝竟然看到了赛场中间的霍名秀。
赵兴尧转头看向霍逍,带着几分挑衅与期待的笑意问道:“翼之,许久未曾与你赛马了,今日难得相聚,要不要比一局?”
侯宝瑞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翼之,可别怯场啊,让我们看看你这几年的骑术有没有退步。”
沈南枝在一旁听着,哟呵,很嚣张啊。
霍逍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味,转头看了看她。
沈南枝一抬手“比就比!”
“既然弟妹都发话了,”赵兴尧笑着说:“翼之,上次赛马你可是险胜我,这次我可不会轻易认输。”
“你不会赢。”霍逍看着他。
赵兴尧听了这话也不恼,反而哈哈一笑,眼中的斗志愈发浓烈:“翼之,大话可别说太早,这几年我在马背上的功夫也没落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侯宝瑞在一旁笑着起哄:“就是就是,今日这赛场,那可得见真章了,我还等着看你们俩谁更厉害些。”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牵着马朝起跑线走去。
霍逍在沈南枝的下巴上捏了捏,沈南枝拉着他的手凑上前,莫名地有些兴奋起来“小霍,我给你加油打气,干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