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生病了吗?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她的语气里带着惋惜,
“不介意的话,让我也去看看她吧。”
魏以琛不冷不热道:
“介意。”
说罢,无视了一脸尴尬的柳茶,款步走向不远处的病房。
助理已经对主动接近总裁的女人见怪不怪了,越过柳茶,紧跟上他。
离病房还有几步之遥,助理终于按捺不住了:
“总裁,您对少奶奶她怎么……”
“你有意见?”
助理用力摇头:“不,没意见。”
“她很有趣。”
魏以琛淡淡道。
如果沈若烟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人是不久前撞烂车尾的肇事者。
从拘留所被释放后,他就一直在警方的观察范围内,所以,警察才能出现得那么及时。
他对这些都了如指掌,并不害怕歹徒。
而沈若烟,什么也不知道。
她不是那人的目标,可以逃命,却选择傻乎乎地替他挡子弹。
最后给出理由时,她认真又倔强的表情,不知不觉中就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他在沈若烟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让他开始纵容她的原因。
走廊上,柳茶吃了个闭门羹,鹅蛋小脸因极度的尴尬而涨红。
她不信,魏以琛和以往的目标不同,那么难以攻略?
忽然,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你也是来找烟烟的?”
“你是?”柳茶回头,看着那个鬓角发白的男人,觉得他面相有些眼熟。
“我是她爸爸。”沈铭用余光觑着病房,咬牙切齿道,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说说,我好心来看她,哪有把亲生父亲拒之门外的道理?!”
听罢,柳茶惊讶地扬了扬眉。
沈若烟生了病,居然不让生父探望。
这之中一定有什么缘由。
“是啊,”她一脸义愤填膺,唇角却悄然翘起,“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难道嫁进豪门,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不要了吗?”
“真是白养她了,我们家现在正缺钱呢,她连管都不管!”
沈铭用力地点点头,一想到自己在沈若烟身上投资的钱快打水漂了,就难忍怒意。
他还想着依靠魏家还完那些负债,飞黄腾达,吃香喝辣呢!
柳茶了然,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温雅得体的笑意:
“没关系,我有办法帮你。”
“真的?”沈铭贪婪的眼里一下子冒出精光。
“保真。”柳茶弯起嘴角,“这里人多眼杂,沈先生,不如我们出去说。”
……
我没想到,只是随口一提,魏以琛真的带了一盅香气四溢的鱼汤回来。
还有,那么多清粥小菜?
清淡的炒时蔬摆满了床头柜,助理还另拉一张桌子过来。
用汤匙搅拌着浓郁奶白的鱼汤,他深邃的眉眼里含着笑意:
“病人不能吃大鱼大肉,这些小菜,还可以吧?”
面对满满两桌不同的菜色,我真不知是该受宠若惊,还是该弱弱解释——
其实,我根本吃不了那么多……
我凝视着他的动作,修长的大手骨节分明,身为一个男人,却有着媲美女人的冷白肤色。
正想着,他吹散热气,把一勺鱼汤送到我嘴边:
“尝一口。”
动作再自然不过,仿佛真正的丈夫对待妻子那般亲密。
余光瞥见助理堪称惊悚的神色,我觉得头皮发麻。
自从我受伤后,事情好像一直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我和他只是假夫妻,他爱的人也根本不是我。
我们之间……
其实不该如此。
心尖掠过细微的刺痛,我咬了咬牙,果断接过汤碗: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他依言放下汤匙。
在我没看见的角度,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黝黑的双眸里,微弱的星光也悄悄熄灭了。
鱼汤鲜美,回味余甘,不知不觉中,我便喝下两小碗。
而他在用膝上的平板处理公务,指尖敲击在屏幕上,神情专注。
怕打扰这片刻的安宁,我没有开口。
他却抬眸:“怎么了?”
我摇摇头:
“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你不用勉强自己,留在这里陪我。”
话音刚落,男人便眯起狭长的黑眸:
“如果不是我带你去云山,你也不会受伤。我陪着你,难道不是应该的?”
原来,他一直陪着我的原因,那么简单。
我松了一口气,真诚道:
“护士也说了,我的身体没问题了,你放心去工作吧。”
他抿了抿薄唇,墨色双瞳里透出浅浅的不悦:
“这是第三次了,沈若烟,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
我没料到他误会了:
“没有,我只是……”
话还没说话,男人脸上的温度便彻底冷却下来,把平板递给助理:
“冯正,备车,回公司。”
“少奶奶她可能不是那个意思……”
冯正看了我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魏以琛脸色很差,一双鹰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我让你干什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是,总裁,我这就去备车。”
冯正出了病房,魏以琛咬着后槽牙,抬手捏着我的下颌,语气冰冷:
“沈若烟,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对我死缠烂打的,是谁?”
看样子,他不爽到了极点。
“魏总,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有意疏远让你很没面子,你大可不必对我那么好。”
我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回应,
“毕竟,我也不是你喜欢的女人。”
他盯着我,眸中起起伏伏的暗潮最终化作最初的清醒和冷静。
“欲擒故纵?”他猛然松开我,嘴角勾着玩味的笑,“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说罢,他摔门而去。
我坐在病床上,忽然觉得满桌的菜色索然无味。
他的好,我其实都看在眼里。
只是,经历过前世婚姻,我觉得,他和我的人生,就应该回到最初的平行线上,
桌上的时蔬有大半没动,还温热着,我叫来护士把它们通通打包:
“帮我送给血液科八床的小女孩吧。”
护士对女孩的故事有所耳闻,不一会儿,她回来了,告诉我:
“她的妈妈居然来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我心下一惊。
是她的病好了,还是病情没有起色,导致她的父母决定转院?
不论如何,我打算去拜访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