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蹙了蹙眉,此事若直接闹开,她在这商队中处境会愈发艰难。
于是,时鸢心生一计。
她故意大声呼救:“救命啊!来人啊!”
她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尖锐的呼喊声在寂静的夜晚划破长空,引得周围营帐的人纷纷赶来。
最先赶到的是护卫李安,他身形矫健,手持长刀,大声喝道:“怎么回事?”
小杂役被抓了现行,慌乱不已,脸色煞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走错营帐了。”
时鸢却泪眼朦胧,装出一副楚楚可怜又惊恐万分的模样,声音颤抖着说道:“若不是诸位及时赶来,小女子怕是清白难保。”
她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宛如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商队众人纷纷对小杂役怒目而视,眼中满是愤怒和厌恶。
有人忍不住骂道:“你这无耻之徒,竟干出这种勾当!”
而时鸢趁此机会,眼眶红红,咬着嘴唇,对众人说道:“此事或许并非一人所为,恳请大家帮我彻查,以防还有歹人对其他姐妹不利。”
她话一出,商队的几名围观女子皆瞪大双眼。
其中一位身着绿衣的女子率先说道:“是啊,咱们可得仔细查查,不然姐妹们都没个安心!”
另一位紫衣女子也附和道:“没错,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心怀不轨之人!”
还有一位黄衫女子紧握拳头,气愤地说:“定要将那些歹人都揪出来,不然咱们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闻声赶来的护卫统领王四沉声说道:“姑娘放心,我们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这番话一出,众人义愤填膺,有人握紧了拳头,骨节泛白,有人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纷纷表示定要揪出幕后黑手。
在众人的排查下,那小杂役的几个同谋也被揪了出来。
原来他们早在时鸢入商队之时就注意到了她的美貌,这日他们商量着先让小杂役去试探,若能得手,便一起分享。没想到时鸢如此聪慧机敏,让他们的阴谋败露。
众人将这几个歹人绑了起来,等候东家穆云行发落。
穆云行得知此事后,面色阴沉,目光冷冽如冰,他厉声道:“我穆云行的商队容不得这等败类!将他们逐出商队,永不再用!”
那几个歹人连连求饶,涕泪横流,声音颤抖如秋叶:“东家饶命啊,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穆云行心意已决,丝毫不为所动。
时鸢没想到穆云行是如此公道之人,对这年轻的东家,心里多了几分赏识。
她行礼谢过穆云行,轻声道:“大晚上的麻烦东家了。”
穆云行只朝她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必客气,理应如此。”
言罢,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他的身影在月色中显得清冷而挺拔。
时鸢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这东家年纪轻轻,却有这般成就,为人还沉稳公正,实乃难得。
时鸢又谢过众人,也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经此一事,她心中仍有后怕。
躺在榻上,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小杂役丑恶的嘴脸和当时紧张危险的场景。
每一次闭上眼睛,她都仿佛能感觉到有人在黑暗中窥视着她。
她叹了口气,这一直跟着这商队也不是个办法,等时候差不多了,她还得寻个理由离开。
这商队虽能让她隐匿其中,暂得一方安宁,可这前行的路程还是太慢。
每一日她都在心中默默盘算着,等她回到大宁王城也不知是几时了。
毕竟这商队走走停停,忙着进货和卖货,全然没有她心中那般急切。
时鸢躺在简陋的被褥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耳边传来商队众人的呼噜声和偶尔的梦呓,更让她心烦意乱。
直到后半夜她才缓缓睡下。
第二日启程时,穆云行面无表情地来到时鸢的马车前问道:“姑娘可还好?”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仿佛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询问,不带丝毫感情。
时鸢没有想到这东家还会亲自来向她问好,微微颔首,答道:“多谢东家关心,已无大碍。”
穆云行看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只是蹙了蹙眉,语气平淡地轻声道:“是我管理不善,让姑娘受惊了。此后我定会多加留意,保姑娘周全。”
时鸢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说道:“有东家这番话,我便安心了。”
穆云行微微颔首,便转身大步离开,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个不得不做的任务。
时鸢见他走后,便开始忙起手上的活。
这时,徐三丁走到她身旁问道:“我听闻你昨晚遇到了商队里的歹人,你可还好?”
“我没事,东家已为我主持公道。”时鸢手上的动作未停,神色平静地回答道。
徐三丁瞧着时鸢这张清丽容颜,终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我瞧时姑娘出身应该不凡,何以致于流落至此。”
时鸢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沉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徐郎中,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徐三丁见她如此神情,自知问得唐突了,赶忙说道:“是我冒昧了,姑娘莫怪。”
时鸢轻轻摇了摇头,“郎中也是关心我,我岂会怪罪。只是那些过往,我实在不愿再想起。”说完,又继续忙起了手中的活计。
也并非时鸢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况且这商队人多眼杂,且不说她提及身份是否会有人信,就算有人信了,也难免有人刨根问底。
这世间之人,大多好奇,一旦听闻些许不同寻常之事,便如嗅到腥味的猫,非要探究个清楚明白不可。
若她贸然提及,只怕会引发无尽的议论与猜测,那一张张好奇的面孔和一双双追问的眼睛,光是想想都让她感到心烦意乱。
也不说她在乎自己的名声,只是她终究是个女儿家。
女儿家的心总是细腻而敏感的,她也不愿将自己的过往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