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的效率很快，如他所说，不用两刻钟。
差不多一刻半，也就是二十一分钟左右，一辆用布盖严实的马车，开进了李府。
李卫驾车，同时车上还有两个城卫，警惕四周。
马车进了演武场，两名城卫放松下来，跳下马车。
沈林认得那两人，晚上和李卫一同行动的就是他们，年纪和李卫相仿，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年。
李卫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生死之交的兄弟，王成，赵贺，绝对可以信任。”
两人抱拳：“见过沈兄。”
沈林抱拳回礼：“王兄赵兄，不必客气。”
两人笑了笑，到马车后打开栏板，拉扯里面的活畜。
伴随压抑的猪叫，王成赵贺二人拖拽出一只肉猪。
其嘴被绳子牢牢缠住，只能发出闷叫，声音传不出去。
“这猪有点肥啊。”沈林第一次见到养殖场的活畜。
这猪比他印象里的家猪，要大上整整一圈，嘴中有手掌长的獠牙，挣扎起来，两个武者使足力气，都有点按不住。
李卫从马车上跳下来，到车后帮忙拉住，笑道：“这猪六百多斤，在养殖场里也就一般，沈兄你说拿来做试验，我没特意去挑，再大一点的能到八百斤。”
“不过再大就没有了，出栏时间太长，肉太老不好吃。”
“厉害。”沈林感叹。
他印象里的家猪，三四百斤就算多的，寒城的猪要大上一倍。
李卫上去推猪屁股，三名武者，加起来六人半的力量，总算把这头猪拽到演武场。
“沈兄，怎么弄。”李卫询问。
“有屠刀么。”
“当然。”李卫招了招手，城卫从车上，拿下来几把刀具。
斩骨刀，杀猪刀，一样不落下。
“把猪翻过来。”沈林接过杀猪刀，喊道。
三人合力，将六百斤肉猪弄翻在地，猪蹄朝天。
沈林走过去，打开连感，确定猪心方位。
杀猪刀捅进去，划，拉。
精准的把肉猪开膛，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直接露在外面。
“哼哼哼。”
凄厉的猪哼声被绳子捆在嘴里。
沈林动作不停，他打开铁匣上的小锁，掀开盖子。
巴掌大小的肉块，躺在匣子里，干巴巴的像是风干腊肉。
沈林不敢乱碰，用两把刀的刀面夹住肉块，塞进猪胸。
肉种见了血，立刻活过来，干巴腊肉表面，竟是伸出一根根肉条，插进猪心。
将自己拉到猪心上，牢牢固定在上面。
而后没了动静。
只有猪依旧在挣扎。
李卫疑惑道：“沈兄，这就没了吗？”
“等等看吧，我也是第一次用。”沈林注意力全在猪身上。
李卫等人也只好一起等着。
过了差不多半刻钟。
“嗷嗷嗷。”整只猪猛地挣扎。
李卫等人连忙用力按住。
沈林也不闲着，上去一起按。
然而肉猪好似吃了兴奋剂，挣扎的力量一波大过一波，竟是一个摆身，把四个人都撞开了。
李卫三人还想上去，却被沈林制止。
“不用按了，这猪……跑不了。”
沈林连感看的清楚明白。
猪的体内，血肉正在疯狂增长，挤压的猪骨都异了位，完全无法支撑身体。
哪怕力量大增，四个武者都按不住，但也只能在地上挣扎，丧失活动能力了。
几人依言停手，果真肉猪只在地上翻身，犹如一只肉虫，根本站不起来。
肉猪的身体不断被撑的胀大，没多久，骨头被挤压的完全散开，整只猪一下塌下去，肉在地上铺开，真如土壤一样。
“这就是肉土？”李卫盯着地上的肉猪，啧啧称奇。
沈林摇头：“还不是，要等猪肉都被肉种转化为精纯血肉，才是肉土，不要看现在血肉增多，那是肉种吃血转肉，血没了就要吃肉了。”
“六百斤的猪，能出三百斤猪肉，肉种转化的话，差不多能出一百五十斤肉土吧。”
“一百五十斤，那也不少了。”李卫舔着嘴唇，眼睛一直放在肉猪上，一点移开的意思都没有。
沈林道：“这一头肉猪，多少银子。”
“六百斤的生猪，出的肉差不多能卖七八两，不过对我们来说，一两都不要，沈兄你可千万别说什么，要给银子之类的话。”李卫笑着说。
“李兄觉得肉土要怎么分，有没有个标准。”沈林又问。
肉土已经开始培育上了，以后将走上正轨，这分肉的比例，自然得定下。
分三成是他的心理预期，但肯定不能直接给出来，便让李卫先出价看看。
“沈兄提供肉种，当然分最大的一块，不过我兄弟几人，一要瞒着卫所，二要防备内城眼线，压力也不小，就这个数，如何？”
李卫竖起两根手指：“若是多了，可以再减减。”
毕竟肉种是人家的，若没有肉种，他们的筹码就毫无用处。
李卫看来，要两成都算多了。
不过大家又不是马上就定下，谈嘛，你报个数字，我报个数字，商量着来。
“好，就两成。”沈林点头，李卫的价格比他想的更低，自然直接答应了。
至于继续压价，大家合作却也没必要压的太死，人家供应牲畜连银子都不要，这其实才是大头。
“爽快，和沈兄这样的人谈事，就是舒服。”
李卫哈哈大笑，他之所以练武，便是不喜欢接手家里的生意，和那些老泥鳅勾心斗角属实头疼。
不过在成为武者后，那些老泥鳅又不和他勾心斗角了，一个个反而上来巴结，令人感叹。
接下来的时间，沈林哪也没去，一直待在李家等着肉土完成。
尽管选择了李卫合作，但是将肉种放在这里，自己离开，和把黄金没人知道的情况下，放到别人家中说我出去转一圈再回来，有什么区别。
是对人性赤裸的考验，赌别人不会动手。
沈林不会做这种事。
他盘坐在肉猪边上静静等待，李卫三人也同样等在旁边。
太阳升到最高又落下去，转眼过去四个时辰。
闭目养神的沈林睁开眼。
其他几人都各有动作，喝茶的放下茶杯，打熬力气的放下石锁。
演武场的人都是武者，耳聪目明，只要没有大的杂音按绕，整个演武场的声音收入耳中。
一直在用最大力量搏动，供应庞大身体需求的肉猪心脏，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