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贩们赶着车，一路向长水街过去。
路上见到他们的人，都远远避开，且不提养殖场后面的城卫所。
便是五个挂刀汉子，也足够让人畏惧了。
肉贩习惯了街上行人避开他们的动作，但今天有点不同，竟然有个人见到他们非但不避开。
还走近了一点招手。
“大哥，有人拦路？”拉缰绳的肉贩喊道。
旁边的肉贩头头不屑道：“别管，肯定是来求施舍要肉的，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他们不停下马车，继续往前开。
一般来说，马车不停，拦车的人就该放弃了。
然而肉贩今天遇见的人，竟是在奔跑起来，和马车并列而行。
“我来买肉，几位怎么不停车呢。”那人不解道。
“不卖不卖，滚蛋。”肉贩头头往外挥手，赶人的手势。
“为什么不卖。”那人不依不饶，跟在马车旁边。
看样子，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肉贩头头被问烦了，一个跃步，来到马车前，从小弟手上接过缰绳。
他腰间还挂着鞭子，现在单手握缰绳，另一只手取下鞭子一鞭抽出。
啪。
马儿受惊，加速往前跑。
“跟，我看你能跟多久。”肉贩头头冷笑。
看着加速离开的马车，沈林猛地加速，接近马车后踏地前跃。
身体离开地面接近马车后，抓住坐在侧面的肉贩衣服，挂在他身上。
“抓稳。”沈林喊道。
肉贩连忙抓住长板车的护栏，差点就被带翻下车。
沈林双臂用力，在肉贩身上借力，把自己拉上马车，站到肉贩旁边。
“你——”他惊怒交加。
沈林对着他脸上来了一拳。
肉贩马上迷迷糊糊。
沈林再来一拳。
他立刻倒进板车里昏迷过去。
噌噌。
车里响起拔刀声。
另外两个肉贩目光不善的注视沈林。
摸着缰绳的头头，把缰绳还给手下，自己拔刀走到后方板车上。
三个人拔刀，围住沈林。
“现在，滚下去。”头头冷冷道。
沈林叹了口气：“各位，我是来谈生意的。”
“我管你谈什么，给我滚下去，我只数三声。”
“一。”
“二。”
沈林没有滚出车的动作。
“三！！”
三个肉贩一同扑向沈林。
沈林脚在地上一点一带，把躺地上的肉贩长刀，带的飞出，半空中握到手里。
和肉贩们同时出刀。
当当当当。
最开始，有打铁声，刀和刀撞在一起抵消攻击。
然而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打铁声就变成了惊叫。
沈林刀光罩住三人，歘歘歘，给牛羊剃毛似的，又像碎纸机，衣服碎片往外狂冒。
“停——”头头大喊。
沈林停手。
三个人的衣服，已经成了一条一条。
比起和老家三兄弟那时，沈林实力长进不少，刀砍人的时候，已经能做到只伤衣不伤皮。
头头脸色一种变化，最终在笑容上停下：“好汉要谈什么生意，若是买肉，我做主最低价格卖你。”
沈林道：“我要活畜，能卖么。”
“这……”头头苦笑：“不是我们不想买，这是上面的人规定的，不能卖。”
“果然是这样吗。”沈林扫过肉贩几人，这些人眼神中带着惊恐，不由自主握紧手中长刀，以此获得安全感，想来不是骗人。
见沈林目光逡巡，肉贩头头警惕到极点，生怕这刀法强大的凶人，被拒绝了要求，暴起杀人。
对方若真下杀心，他们这些人没一个能活着。
“多谢告知。”
未曾想，凶人只是点了点头，跳下马车，三两步消失在街道。
肉贩们面面相觑。
“大哥，那人真只是来问问的？”其中一人茫然道。
“是的。”肉贩头头冷着脸点头。
小弟看着自己的衣服裤子，一条条的和门帘似的：“把我们砍成这样，就为了问个问题？这是什么道理。”
肉贩头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人一把刀乱砍我们三个，是毫无疑问的强者，强者行事又要遵循什么道理了，只凭自己的心意。”
“若不甘，养殖场又不是没有功法练，你练成武者，直升卫所，也可以凭自己的心意行事，你有那本事么。”
小弟讪笑一声，连道自己哪有那个天赋。
可看着沈林消失的方向，他眼中满是渴望，这世道，谁不想成为强者，随心所欲。
实力强大，又哪还用在这里当个肉贩，看上去城中酒楼肉铺，都要给他们打点，油水不少。
然而拉着车跑遍外城，又怎么会是轻松差事。
‘好想当强者啊。’他握紧刀柄，又颓废松开，‘我哪有那个天赋。’
*
沈林慢慢走在街道上。
肉贩那边，已经确定了活畜不能买卖。
还是要找一趟李卫。
城卫只有当差才会去卫所，平日要么酒楼青楼，要么在家练功。
沈林稍微一打听，就找到了李卫的住宅。
李卫身份光明正大，还有同他关系很好的同伴，在寒城中，算得上一号人物，自是不需要隐藏什么身份。
沈林在李卫家宅院前停下，透过敞开的院落，能看见里面的亭子假山小溪。
李家本身就是大户，家中经营数个酒楼，布纺，药铺。
良田千亩，镖局同样涉猎。
李卫是李家的大少爷，他的几个城卫兄弟，都是世交，从小长大，自然关系很好。
互相扶持之下，在外城势力庞大。
不过现在规模，就是发展上限了，除非有肉土供应，让几个武者更进一步，才能带着家族继续上升。
敞开的院门外，有专门的门房。
这个位置，不是一般人能担任的，必须练就一双明亮招子，能识人。
否则眼睛不行，冲撞了强者，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门房打量前方青年，对方从街道对面走过来，停在门口向宅子里张望，眼中没有半分对李家权势的仰慕和攀附。
不是高手，就是贵人。
“这位爷，请问您找谁。”门房笑脸相迎。
“找你们李少爷，劳烦通报一下，就说为了武馆一事相见。”沈林道。
“不知如何称呼。”
“沈林。”
“请稍等。”
门房进院，去找李卫。
同时心中暗想，这位爷竟然还劳烦我，连我这门房都没有轻视之心，涵养可真足，却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少爷。
不过能和李少爷相交，不论如何都差不到哪去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