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完牛爱国,秦长青起身直奔钢铁厂。
白雪峰还欠自己一千块呢,今天必须让他把账结了。
和往日的钢铁厂不同,今天的钢铁厂到处都喜气洋洋,人们脸上笑容满面,礼堂更是早就被人布置的宛如过年般喜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炖肉的味道,看来食堂也已经做好表彰会后聚餐的准备。
人群犹如潮水般的往礼堂汇聚,再过半小时,表彰大会就要开始。
秦长青不紧不慢的走在人群最后,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回头看去,不禁皱起眉头。
喇叭裤,花衬衫,脑袋抹上一层连苍蝇站上去都要劈叉的头油,最夸张的是脸上还带着一副蛤蟆镜,连标签都不撕,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进口货。”
这就是在80年代年轻人之间最流行的穿搭,同时也被不少老一辈人认为是“流氓。”
在当下还流行几句民谣。
喇叭裤子像裙飘,花格子衬衫扎外腰,蛤蟆镜上贴商标,头发烫得像羊羔。
按理说像这种穿搭是绝对不可能迈进钢铁厂大门,但今天日子特殊,管理比较松懈,这些人也跟着混了进来。
由于对方的蛤蟆镜遮住半张脸,秦长青实在是没认出来。
直到对方喊了一句。
“秦长青!”
顺势摘掉蛤蟆镜。
秦长青这才认出对方。
秦长树。
从名字上就能看出二人关系,秦长树是秦长青弟弟,也是吴慧兰的亲生儿子,今年22岁。
和秦长青的沉稳儒雅不同,秦长树从小备受宠溺,因此养成一副吊儿郎当的鬼样,做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吴慧兰求爷爷告奶奶给他找过很多份工作,但没一份工作能超过两月。
不是嫌累,就是嫌动脑。
久而久之,吴慧兰也不再去管,任由他整天在外面和一帮狐朋狗友瞎胡混,没钱就回家要,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你来干什么?”秦长青发问。
“今儿是我好哥们孟然受表彰的大好日子,我们这帮哥们过来给他庆祝庆祝。”秦长树右腿一抖一抖,得意洋洋道:“我们今晚在鸿福饭店吃饭,你要不要一块过来?”
“不去,没时间。”
秦长青才懒得跟他墨迹,一帮无所事事的酒鬼。
喝之前他是地球的,喝之后地球是他的。
刚要转身离开,肩膀却被扣住。
“别走啊,借俩钱花花,身上没钱了,以后还你。”
“没钱,每个月的30块钱我早就交上去了,你回家要去。”秦长青一把打掉肩膀上的手冷哼道:“少在这和我打秋风,我又不欠你的。”
“得了吧秦长青,我知道你有钱,你身上最起码有两千块,我就要三百,不多吧?”
刚才还是借,现在改要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钱?”
秦长青好奇。
关于白雪峰那三千块的事情,除了何魁父女和白雪峰等人,外人一概不知。
按理说这钱可有点见不得光,谁会大嘴巴往外说?
“这你就不用管了,拿钱吧,别让我在哥们面前丢了面子,晚上你也过去喝两杯,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尤其是孟然,人家今年可是有望当上副科长的人。”
秦长树一抖一抖的腿看得人恶心,有种想直接一棍子敲断的冲动。
“没有,你自己想办法去,还有,以后在外面少叫我,我不想认识你。”
“秦长青,你翅膀硬了是吧,怪不得咱娘说你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我可是你弟弟,你居然说这种话?”秦长树被这么一顿怼,顿时觉得面子上有点下不来,指着秦长青鼻子怒骂:“赶紧给我掏钱,别以为你是我哥,我就不敢收拾你!”
“滚!”
“呦呵,给你脸了是吧,你跟我出来。”
站在不远处的孟然看到这一幕心满意足。
秦长树这些人就是他找来的,钱的事也是他说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秦长青进礼堂。
今天这个表彰会关系到自己是否能当上副科长,必须要万无一失。
万一秦长青这家伙在关键时刻乱说话,那可就糟了。
思来想去,孟然还是决定让秦长树这个混混出面,反正他们是亲兄弟,真计较起来也掰扯不清。
眼前秦长树拽住自己衣领就要往出拖,秦长青不退反进,一招猴子偷桃直击要害,稍稍用力,秦长树立马倒吸凉气,两只眼睛瞪得堪比牛鼻。
“疼疼疼,松开,你给我松开。”
“还敢跟我龇牙?”
秦长青手上力道加重。
“哥哥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求你松手,松手啊!”
“怂了?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秦长青继续,直到秦长树彻底不敢反抗这才松开。
此时的秦长树已经夹腿捂着地方,宛如一只被煮熟的大虾蜷缩在地上。
旁边小混混异常感同身受,一个个后背只冒冷汗。
我去,亲哥俩还能下这么重的手,那他们这些外人?
“还有谁?”
伴随着秦长青一声怒吼,几个小混混连连后退,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秦长树转身就走。
“等等!”
秦长青叫住对方,从身后仔细打量了几下后来到面前,双目紧盯秦长树,声音低沉。
“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你在哪?”
另一边。
赵怀文和邱大炮二人马上抵达高阳县火车站。
县里,市里的几位关键性领导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小孙,都安排好了吗?”市一把手冯铁民叫来秘书。
“一切都安排妥当,我已经让人把这里封锁起来,绝对安全,衣食住行也都是县里的最好标准。”
“马上再去检查一遍,赵老和邱老可都是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英雄,现在是研究院的重要教授,这次来我们这里绝对不能出丝毫闪失,尤其是安保,要做到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到二老面前。”
“是!”
“还有你们,这次上头命令明确,一定要做好相关的保密工作,大家都是体制内的老人了,自然不必多说了吧?”
冯铁民环视一圈,表情凝重,语气严肃。
其他人一个劲点头。
火车缓缓停下。
两位老教授从火车上下来,冯铁民赶紧上前,刚才还严峻的表情此时笑得像朵花一样。
“赵老,邱老,真是辛苦您二位了,我代表云中市和高阳县的所有公职人员,向您表示欢迎,欢迎您二老来我们这里指导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