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什么时候,会打电话,过来?”
宁淮左手把玩着手中那个小小的U盘,右手托腮,看着在灯光照射下泛着银光的U盘,有些出神。
宁淮没说出名字,但祝霜知道宁淮是在说宁以英,他回想了一下宁以英的性格以及对方的行事风格,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阵,他又看向包厢外二柳尚未离去的身影,最后谨慎猜测道:“我看柳小姐还在包厢外面,还没彻底离开,我想应该到晚上英总才会给您打电话探听消息。”
毕竟宁以英也是上一任宁老先生选中的继承人,祝霜觉得虽然对方某些时候确实挺愚蠢的,但宁老先生的眼光应该不至于这么差,否则怎么会培养出宁淮这么一个出色的孙子。
“那我选,柳荷离开后。”宁淮脸上的笑意渐深,他此刻的表情祝霜很是熟悉,他已经在和宁淮的相处中看过无数次了,这明显是又起了什么捉弄人的心思。
宁淮看向祝霜,挑了挑眉:“打个赌?”
“您想赌什么?”祝霜扶了扶额,虽然相当于是变相答应了宁淮的赌约,但他看着宁淮那玩味的表情,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椅子搬离宁淮远了一点儿,避免宁淮找不到人捉弄最终自已被误伤,只是他还是身体很诚实的给百味轩的经理发了条消息,让对方帮忙盯一下柳荷什么时候离开百味轩。
“就赌——”宁淮食指在空中轻轻画了个圆,笑容很灿烂,“无条件,服从对方,一天。”
宁淮话音刚落,没等祝霜应下,他手机就传来了震动的声响,祝霜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百味轩的经理给他发的消息。两人谈话间的功夫,柳荷和柳泉已经在地下停车场驱车离开了。
祝霜将那条消息递到宁淮面前,现在是下班时间,他可一点不杵宁淮,刚想嚣张的在宁淮面前嘲笑一下对方猜的不准,但下一秒,他就看到宁淮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祝霜:……不会吧。
事实证明,宁淮这个便宜侄子虽然总是和宁以英对着干,但他还是比祝霜了解宁以英得多,柳荷前脚刚离开百味轩,后脚宁以英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宁淮挑了挑眉,将来电界面转向了祝霜那一侧,做了个口型:你输咯~
看着宁淮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人,祝霜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嘴角抽了抽,他有些无语地喝了口茶:“英总还真是沉不住气,有一点让我没想到的是,柳小姐和英总之间关系都僵硬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愿意替对方传递消息,真不知他们夫妻之间关系究竟是真不合还是假不合。”
宁淮和柳荷见面的事情目前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龙凤胎和老爷子了,龙凤胎还没那个本事能够探听到他们见面的具体时间地点,而宁老爷子在宁淮做出了保证给宁以英一个机会后,就不会再替宁以英出手,这么一来,宁以英能够这么精准的在柳荷离开后给宁淮打电话,除了柳荷告知他他们今天见面的消息就别无他人了。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祝霜皱了皱眉,看向宁淮,毕竟宁淮和柳荷前脚刚做成交易,她后脚就把两人今天见面的事情告诉了宁以英,怎么看都不合理。
宁淮没立刻接宁以英的电话,打算晾对方一会儿,他语气很淡,话语中带着点对宁以英的厌恶和反感:“宁以英,那种人,手里还握着,一对龙凤胎,柳荷不可能,放得下心。”
宁淮这么一点拨,祝霜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如果柳荷话中的意思他没理解错的话,她是打算和宁以英离婚后并且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留给宁以英的,但宁以英那种会打老婆的人,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安心将两个孩子交给对方。
因此,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告诉一声对方她和宁淮见面的时间就能换来龙凤胎的安稳,再者她又不是将两人合作的内容告知了对方,因此即便她知道宁淮能猜出是她做的,但并不担心宁淮会对她出手,她知道宁淮心胸没有那么狭窄。
“她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祝霜还没说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自已反驳了自已,“我想宁老先生是不会同意柳小姐将两个孩子带走的是吗?”
宁淮赞许地点了点头,开玩笑地指了指祝霜:“你比我,了解爷爷,你去当他,孙子吧。”
宁老爷子在某些方面实在古板的很,他喜欢自已的子孙都住在一起,他享受着这样营造出来的自以为的家庭温暖,因此他绝不可能看着柳荷将他的两个姓宁的孙子孙女带走,即使宁海和宁莲愿意跟母亲待在一起也不行。
老古板。
饶是宁淮在老爷子身边长大,敬重对方,还是没忍住在心中暗暗骂了句。
晾够了宁以英,宁淮在心中暗自掐算着宁以英的耐心值,终于在对方即将耐心告罄的时候,接通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宁淮就点开了免提,没给宁以英先开口的机会,他乐悠悠道:“恭喜你,你自由咯。以后要,好好生活,不要再——”
闻言,即使包厢内没有其他人,但祝霜还是没忍住掩面喝起茶来,似乎这样就能掩饰他和宁淮认识的事实。
宁淮这一番看似嘱托他认真对待生活,实则暗中讽刺对方是个刚刑满释放的人员的言语,将宁以英激的额上青筋暴起,但想起还有他打这通电话的原本意图,宁以英还是硬生生将自已的怒火压了下去。
他声音中含着极大的怒气,但却还是戴着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具,对着电话那头的宁淮温柔询问道:“阿淮啊,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宁淮的回答只有懒懒散散的一个字:“好。”
“吃住都怎么样啊?别担心说出来会给二叔增添负担,你想要什么二叔都给你买!”
宁以英豪情万丈的言语却透露着一股劣质的对侄子的关心之情,宁淮没上当,而是继续慢悠悠道:“都好。”
“那你工作上……”
……
一番蕴含着浓浓劣质关心之情的言语下来,宁以英始终没能切入正题,宁淮像个泥鳅一样,不管宁以英问什么,他都回一个简短的“好”字,滑不溜丢的实在难以抓住。
再次在心中掐算着宁以英耐心值,在对方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宁淮帮对方切入了正题:“你有事吗?”
宁以英即将爆发的情绪被宁淮打断,宁淮今天突然这么“懂事”,让他狐疑的同时难免有些心虚:“咳咳!是这样的,我听你二婶刚刚打电话来说,你今天和她见面约谈了是吗?关于二叔二婶这件事,你们谈的怎么样了?”
宁以英的一番话落入宁淮和祝霜二人耳中,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宁以英话里话外都不离“二婶”两个字,还直接把柳荷已经告诉他她和宁淮见面时间的事情直接在电话中点了出来,这是想在宁淮和柳荷没谈拢的时候用柳荷来分担一半的后果。
而且宁以英估计已经猜到柳荷已经将他当年指使他人将宁季二人抱错一事的证据都交给了宁淮,所有宁以英这是在明知道宁淮手中已经握着一个他的把柄,还是想将柳荷拖下水,即使只是让对方在宁淮心中多了那么一份厌恶而已。
还真是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一言一行都在想着怎么让对方生活更糟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