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剩下的人都愿意跟着自己走后,乔知卿就先立了规矩。
留下的人里大部分都是女子,她们自小被父亲卖给人牙子。
年纪大的还记得自己原先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家在何方。
年纪小的就只知道自己有记忆起就在府上干活了。
可不管记不记得,她们都是孤身一人,不知道该去哪里。
外面世道又不太平,她们身为女子,哪里能找得到比许府更好的容身之处呢。
不如老老实实地留在这里,等许了人家,成了婚才好做打算。
“你们既然选择跟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你们现在做的什么事,回了乔府就喜欢做什么事,工钱还和从前一样。”
“只要你们本分,不生出些卖主求荣的心思,每人年底的赏钱我给你们再翻上一倍。”
乔知卿说完,面前的人群中立马就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欢呼。
天色已经开始发黑了,命令他们赶快收拾收拾自己的家当。
乔知卿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带着他们和大包好的物件回了乔府。
站在府中央,她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地方很是感慨。
自从父母去世,她嫁到许家。
因为柳雨柔和老夫人不喜欢她和娘家有过多的来往,而家里又没什么人,她为了不让她们伤心,就渐渐切断了和亲戚们的联系。
就连这里她也很少回来。
所以原本繁荣的宅院就慢慢没落了下来,下人们也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些年老的家仆守在这里。
因为长时间没人照料,院子里杂草肆意,很多地方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当年的乔知卿一清二白的从这里出去,如今又一清二白地从这里回来。
她在心底发誓,一定要让乔府重新焕发出往日的荣光。
因着时间不早了,所以乔知卿只让人收拾出一间可以休息的屋子就让下人们也去歇息了。
她刚回来,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好,各种问题等着她去解决,所以也不差这一会儿。
等到明日一早,她再从长计议。
躺在床上,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感受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乔知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些日子,她一刻也没停下过,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所以等到她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见她醒了,秋霁忙进来给她穿衣。
“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乔知卿问道。
听见她的问题,秋霁回答道:
“小姐你这些日子一次好觉都没睡过,不是忙到很晚才睡,就是赶在鸡还没打鸣儿之前就起来。”
“有时候你好不容易能早点睡了,却又总是在半夜惊醒,所以我见你难得睡得那么香,就没忍住叫醒你。”
“况且,小姐现在是在自己家里,你未出阁时,一直是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的。”
听完这些话,乔知卿也放松了下来。
是啊,她现在又不用早起侍奉婆母,为一大家子的糟心事操心。
现在的她有大把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确实该好好的睡个觉。
梳洗完后,秋霁将午膳给端了上来。
因为乔知卿没用早膳,所以她特意吩咐了厨房做些清淡可口的饭菜。
正伺候她家小姐吃着,门外就进来一个丫鬟,说是门外有人找。
没有邀约,又是这个时候来找,乔知卿心底清楚,必定是许淮叙和柳雨柔清醒过来了,来找她算账。
所以她告诉那丫鬟。
“你去叫守卫把门关了,不必理会他们,要是他们再纠缠,就带他们去报官。”
说完,她就继续吃了起来。
得了回答的丫鬟来到府外,将乔知卿的话原封不动地传达给了许淮叙。
柳雨柔一听,顿时就急的不行。
她拉住那丫鬟的手,焦急的说:
“怎么会不见呢!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她我们是谁?”
听了她的话,小丫鬟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手。
“我就算不说,我们家小姐也知道你们是谁,她是不会见你们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说完,往后退去,准备叫守卫的关门。
而柳雨柔听见她的话直接双腿一软,就要跌倒在地。
扶着她,许淮叙怒气冲冲地说道:
“什么不见,她凭什么不见我!我这就进去找她问个清楚!”
他说着,就要往里冲。
幸好乔知卿和小丫鬟说的明白,所以在他冲上来的一瞬间。
两个拿着棍子的守卫就站了出来。
一看见那铁棍子,许淮叙顿时就卸了气,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见此,小丫鬟冷哼一声,叫他们关了门转身就走。
吃了闭门羹的柳雨柔害怕的看着许淮叙,小心地问道:
“淮叙啊,知卿她现在不肯见我们,这可如何是好啊!”
听见她的话,许淮叙盟地朝地上跺了一脚,恶狠狠地说道:
“我们进不去,难道她就不出来了吗?”
“母亲,你今日就在这里等着!只要她一出来,你就回家通知我,我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和离就和离,她凭什么把家里的东西全给搬走!”
他说完,就大踏步离开了。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柳雨柔顿时就绝望了。
许淮叙竟然叫她一个妇道人家守在别人家的大门口,要是被人看见了,她这脸可往哪儿搁啊!
但是就算她再不愿意,她也不敢回家。
毕竟家里的许淮叙和老夫人,远比路人的议论要可怕的多。
就这样,柳雨柔穿着单衣,在寒风中等了一天,乔府的大门也没打开过。
她不知道的事,早在她守在门口时,小丫鬟就把许淮叙的打算禀告给了乔知卿。
所以今日出去,乔知卿都是走的侧门。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柳雨柔这才敢往家里走去。
让她没想到的是,没有蹲到乔知卿,许淮叙大失所望,竟然要求她第二天又来。
听着这无理的要求,柳雨柔被气的面色发白。
看了眼躺在床上衣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夫人。
她索性双眼一闭,也倒在地上跟着装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