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白清予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
迷糊地摸到手机，“喂？”
“白医生，下河洪水暴发，医院集合。”
几乎是本能的，白清予从床上爬起来，冲向车库。
同时，今天休息的医生都被紧急召唤回到医院待命。
他们医院距离下河最近，有病人，首送他们去医院治疗。
白清予驱车赶到医院，大家都在。
也有医疗团队出发现场，白清予今天休息，是被通知赶往现场的那批医生。
“白医生，快点。”柯楠大声喊。
白清予车钥匙都没有拔出来，吩咐保安帮自己停车，朝柯楠跑去。
车上，白清予人还是迷糊的。
这段时间她休假，一直在睡觉。
试图靠着‘睡觉’回去。
觉是睡够了，人没回去。
“没事吧？”柯楠看她迷迷瞪瞪地给她一支藿香正气，“喝它醒醒神。”
白清予接过来，“怎么回事？”
这几天她一直在睡觉，外界的事没管也不问。
“还能是什么事，隔壁泄洪，我们这兜不住了。地势低的下游被淹了。”
“不用担心，救援队已到，不会有事的。”柯楠劝慰她。
白清予看向外面的日头，艳阳高照，看着就很热。
她一口干了手上的藿香，难喝到眉心皱成川字。
旁边的小护士递给她一盒王老吉，还有一个面包，“白医生，喝了稀释下嘴里的味道。”
“谢谢。”
昨天一天没吃饭，又睡了一夜，饥肠辘辘。
避免给同事造成麻烦，她没有拒绝。
“多钱？我转给你。”
她庆幸自己仅和时云起在一起时才裸睡，平时自己都有穿衣服的习惯。
“不用给钱。白医生你吃吧。”小护士摆手，“你要是给我钱，我以后都不敢分享给你了。”
白清予再次朝她道谢，开始吃面包。
旁边的柯楠伸出手，“只有白医生没有柯医生的吗？”
“我的私藏，只给白医生，不给你。”小护士傲娇地转头。
——分界线——
半个钟后，车子停下来。
不是到了，而是需要换乘。
乘坐船只。
是的，乘船。
白清予和同事站在岸边，看着下方淹没的房屋和庄稼。
几天前，这里还是一个风景优美的旅游小镇，是网红打卡小镇。
现在被浑浊的水淹没，人们看似站在地面上，真实的情况是他们脚下是屋顶。
像这样的事，发生在下游地势低的几个小镇。
这个小镇的人数多，救援需要时间。
船只载着他们穿过一栋又一栋的房屋，来到一片地势比较高又平坦的上坡。
这块地是镇上人员的紧急避难所。
大家在这里搭了帐篷，一茬又一茬的受困者送过来。
众人聚在一起，民心一致。
互相安慰，互相打气，能不给救援的兵哥哥麻烦就不麻烦。
只是天气太热，众人聚在这里，热气很大，群众抑制不住地烦躁。
胆子大，惹事的，很快被身强力壮的大兄弟镇压下来。
白清予他们乘船抵达，忽然有人高声喊，“医生到了吗？医生到没有呀？我儿媳妇要生了呀。”
“救命呀。我侄媳妇疼三个钟了，一直生不下来。”
白清予和柯楠他们挤进人群，才知道大家知道自发地创造产房。
只是她们疼了很久，迟迟生不下来，家属慌了，这才开始找医生。
白清予和柯楠分开，一人进了一个帐篷。
帐篷里挤满了人，她大声道：“留孕妇老公在这里帮忙，其他人都出去。”
“可是……”家属不放心，要拒绝。
白清予一边给孕妇做检查，一边打断家属的话，“没有可是。天气本来就热。你们都挤在这里面，空气不流通，对孕妇和孩子不友好。”
听到对孕妇和孩子不友好，家属留了一个信得过的又能作出决定的人在帐篷里，其他人都出去了。
白清予检查过后，发现孩子胎位异常——臀位。
“孩子臀部在下，胎儿又过大，顺产不了。”
“幸运的是羊水足够。”她看着孕妇，坚定地说：“我给你扎一针，保你坚持到医院。”
白清予转身去翻包，她习惯带着银针在身上。
满头大汗，脸色白得吓人的孕妇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疼得声音发颤，“医生，这个孩子能顺产吗？”
“孩子太大，臀位在下，不建议你顺产。”
孕妇肚子很多，人却很瘦，骨盆也不大，顺产就是主动把自己的命交给阎王。
“你的意思是可以顺产的，对吧？”孕妇充满希冀地看着白清予的眼睛。
白清予修炼过，那些实力没有跟着一起过来，但这双眼没瞎。
她手里拿着银针，定定地看着孕妇，出口的话却充满了冷酷，“就算一尸两命，你也要顺产吗？”
孕妇闻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
嘴巴嗫嚅着，“可是我听说，剖的孩子没经过产道的挤压，会不够聪明。”
白清予利落下针，转头对站在外面等候帮忙的小护士说：“让人准备船，她需要手术。”
“好的。我在这就去跟负责人说。”小护士一溜烟跑远了。
白清予将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的孕妇包好，喊来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士，让他们连带着毯子和孕妇，抬出去。
柯楠这边的孕妇也遇到了问题，正在寻找船只，去医院。
他们来时的船正好空着，还没出去救援。
白清予和柯楠要陪着两名孕妇返程，其他医生和护士留下来。
医院那边得到消息，做好接收的准备，孕妇被送到医院，直接被相关医生接走。
白清予和柯楠要回去，大厅传来喧闹声。
隐约听到沧桑的男音和护士的声音。
柯楠皱眉，“保安干嘛吃的？”
二人皱眉朝着出声处走去，大厅围满了看戏的人。
柯楠身量高，一眼看见中央的老人家神色激动地拽着一名中年男子。
老人家满头白发，脸上皱纹遍布，拽着男人的手布满生活的痕迹。
嘴里不断重复着，“那是我孙儿的救命钱。你还给我。还给我……”
男人被他拽得脸红脖子粗，解释他的钱不是自己拿的，他也不知道他的钱哪里去了。
周围的人熙熙攘攘，讨论着钱被谁偷走了。
白清予站在人群之外，不经意地环顾四周，视线忽然凝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