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宁正抓紧一切机会提升本事,而另外一边,虞景闲却是已经径直去见那不知敌友的过客。
不多时,便又重新折返回来。
“出来。”
倏然听着虞景闲不自觉的催促,沈棠宁只觉恍惚。
明明是这人要她不可轻举妄动的,可为何还不过转瞬的功夫竟又有了变故。
“危机这么快就解除了吗?”
有虞景闲的吩咐在前,沈棠宁自然是不会多做耽搁,可刚见到人,她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没有。”
虞景闲应得坦荡,可他脱口而出的一句,显然不是沈棠宁如今设想的答案。
“那……”
她还想要再问,可一旁的虞景闲却又一次主动拽着就往前走,“往后再跟你解释,先离开这儿。”
一字一顿,虞景闲说的从来笃定非常。
沈棠宁不由得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些微急切意,尽管她如今尚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依旧是毫无怨言的跟着走了。
无他,左右她跟虞景闲身在其中,本也是不可能轻易分头行事的。
总之,虞景闲不会害她就是了。
这便是那一瞬间,沈棠宁拿来自我安慰的托词。
虞景闲当然不可能害她。
两人步履匆匆,走了没一会儿,沈棠宁便冷不丁被眼前那一连串的阵势给惊呆了。
前方岔路口,赫然停着好些车马,随行的人也不再少数。
最是让沈棠宁胆寒的是,他们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而一旁的虞景闲却也不知为何,从始至终都不曾停下脚步。
“上去吧。”
虞景闲牵着沈棠宁往最后那辆马车上去,听着他不无笃定的话语,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她迟疑之间,领头那人却突然回头冲着虞景闲喊,“小兄弟所言不虚呀,带着如此标致的小娘子,也难怪你会心疼。”
小娘子?
心疼?
沈棠宁只觉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消化自己得到的消息。
她听不懂那人在说些什么,当下唯一的选择便只能是木然地望着虞景闲,想要听听当事人的解释。
可虞景闲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催着她快些进去休息。
“别愣着了,小心耽搁了商队的进程。”
前一句无疑是说给沈棠宁听的,可这后头意味深长的一句,既是道谢,也是提醒。
所幸的是,沈棠宁听明白了。
他们借的是同行的这一程。
虽是商队,可无论如何也比他们两个走着要快上许多。更重要的是,借着这些人的掩护,他们也更能轻松拜托身后那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追过来的家伙。
离开。
这是此时沈棠宁和虞景闲必须要做的事。
但凡可以达到这一效果,使用什么样的手段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沈棠宁虽然不知道虞景闲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可当她端坐在马车上,不自觉掀开帘子去看他们走过的路时,仍是不自觉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
她先是忍不住感慨,而后才不无怅然地道,“我原本以为,我们得一路走到底呢。”
事实上,无论是她还是虞景闲都全然不知未来在何处。
承蒙商队搭救之前,他们虽获得了短暂的自在,可速度却始终堪忧。
如今却是可以安心不少,尤其是他们还相当于免费获得了一群保驾护航的保镖。
诚然,沈棠宁更希望他们用不上。
“跟着商队一起进城,咱们在下一座城就下。”
“好。”
沈棠宁虽对马车内的一应陈设好奇不已,可到底也没忘记回应虞景闲的话,顿了顿,还又追问了一声,“可进了城之后呢?”
是的,直到现在,他们都全然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离开。
这和沈棠宁此前几次进入当铺时完全不一样。
虞景闲是如今她最为信任的人,沈棠宁也不顾这人是否应声,便又径直道,“那白鹤仙人一定有问题,如果其他地方没有瘟疫,又能保全多久呢?”
眼见着那白鹤仙人怂恿百姓和官差们为敌,沈棠宁并不难想象,大抵用不了多久,先前让他们感到骇然的画面会再一次出现。
沈棠宁不知道的是,倘若亲眼见证,她又能为那些无辜的百姓们做些什么。
依着那群刀枪不入的百姓们的本事,破开官兵们的堵截不过是早晚而已。
可一旦放开管制,疫病必然就变得再不可控。
无可否认,如今因为有白鹤仙人的符水做引,此前让所有人胆寒的一切都被压制着,暂不可见。
但沈棠宁总觉得那不过是一时的,一旦时效过了,只会愈发疯狂。
可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又有什么能力来遏制呢?
沈棠宁想不出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虞景闲不是无法理解沈棠宁的焦虑,可问题是,他们如今尚且自身难保,的确不曾有余力来关心其他。
沈棠宁已然记不清这是虞景闲如今第几次跟她说往后看吧,一时有些无语,思忖片刻,终究是没忍住玩笑着揶揄,“方才那话只我一人听了便也罢了,若是让那一众镇魔卫的属下听见,怕是会讶异地很吧。”
“何出此言?”
不知是因为沈棠宁说得太过笃定,还是虞景闲从没料到过她竟会对镇魔卫有如此误解,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倏然被反问,沈棠宁到底也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镇魔卫的雷霆作风,想必大家都领教过。”沈棠宁喃喃道,“虞大人如今这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无法与镇魔卫副指挥使相提并论。”
沈棠宁好容易才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却不料一旁的虞景闲听完却陷入了又一轮的沉默。
他什么都没说,这并不在沈棠宁的预料之内,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可就在始作俑者挖空心思想要缓解当下异样氛围的时候,虞景闲冷不防丢出一句,“镇魔卫星事只看证据,不问其他。”
不论犯案者谁,不变的是依循法度和情理。
“哦。”
对上莫名盯着自己的虞景闲,沈棠宁明明不曾犯错,可还是不自觉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