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陌生人。
皇后紧张的看着皇上,唯恐他吐。
除了她,还从未有人离皇上这么近过。
都怪她,刚刚所有注意力都在墨水身上,皇上若是吐了,会不会伤害到沈大小姐的自尊心啊!
毕竟她才刚被退婚。
皇上没有吐,还兴奋地问沈虞:“你看出这是什么了?”
沈虞反问:“这很难看出吗?”
“一条狗而已。”
皇上看着沈虞的目光里,充满了欣赏:“他们都看不出来。”
他说完,还委屈的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尴尬的笑了笑,恕她眼拙。
皇上抓着块木头扭了扭,地上摊着的那些木头就组合成了一条狗的形状。
看得沈虞再次惊叹不已,直呼厉害。
能不厉害么,这可是古代啊,皇上全靠木头,不需要任何动力装置,也没有用电,就组合出了一条机械狗。
虽然这跟她那个世界的机械狗无法匹敌,但这玩意儿稍微改一改,肚子里塞点炸药,就能做成那种自杀式杀人机器投入战场使用。
这皇上哪里平庸、无能、废物了?
为了显得主角厉害,刻意污蔑配角,否认配角的价值么?
皇上见沈虞喜欢,大手一挥:“送你了。”
沈虞连忙招呼墨水:“给我抬走。”
她目光热切的看着皇上:“我以后能进宫找你学木工吗?”
皇上谦虚的摆手:“我不专业的,都是自己瞎捣鼓,你若是想做这些,可以去找个专业的先生。”
沈虞苦着一张脸的:“我爹娘嫌我出门丢人,若是找个普通先生,家门都出不去。”
皇上皱眉,不平的道:“你爹娘怎能如此,姑娘你这般聪慧,哪里丢人了。”
“是吧是吧,我爹娘就是人渣。”
皇后差点被口水呛住了,若是她刚刚没有听错的话,墨水说这位胖乎乎的小姐,是沈太傅的嫡长女……
这么骂自己爹娘,也……太……太勇敢了吧!
皇上也愤恨的跟着她一起骂:“对,人渣!”
“我爹是沈太傅,得亏皇上您学他的那一套没有学进去,否则您也被他带歪了。”
皇上被口水呛住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太傅大人还是极好的,您跟太傅大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虞四十五度角望天,她周围的风似乎都变得萧瑟:“我与我爹娘,没有误会,只有伤害。”
“换亲这事,我就不提了,七皇子瞧不上我,我也瞧不上七皇子,勉强成亲,也只是相看两厌。”
“但他们……”
“沈虞!”一声厉呵,打断了沈虞的话。
沈太傅疾步而来,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压。
这一刻,他没有把沈虞当成他的女儿,完全当成仇人了。
这祸害,是要在所有人跟前都毁掉他们的名声,才甘心吗?
沈虞害怕的躲到皇上身后,吱哇乱叫:“皇上您看,我爹好凶,他要打我,您一定要保护我啊!”
皇上当起了和事佬:“太傅息怒。”
沈太傅这怒火是一点都熄不了,但他还是对皇上有几分忠诚的,深吸一口气,一脸惭愧的跟皇上和皇后见礼。
“让皇上和娘娘见笑了。”
“臣这女儿,这些日子被确诊了癫症,所以行事无理、动作粗鲁,胡言乱语。”
“惊扰到了皇上和娘娘,臣这就带她回家。”
沈虞前头说沈太傅渣,沈太傅这会就说她癫。
而且,沈太傅已经决定不藏着掖着了,外面的人嘲笑他有一个得了癫症的女儿,总比骂他好。
连贵太妃都制不住他这嫡长女,沈太傅觉得这女儿毁了也就毁了。
而且,贵太妃说了那样的话,她就必须得毁。
皇上带着些婴儿肥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之色:“那大夫是不是个庸医啊!”
“朕瞧着沈大小姐挺正常的啊!”
皇上这话一出,沈太傅不禁开始有些怀疑起皇上的精神状态,并仔细在脑壳里头仔细回忆过去皇上的一些行为。
这一想,就冒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突然觉得,皇上也有点癫?
谁家正常的皇上,爱好木工?
谁家正常的皇上,不要宫女伺候?
谁家正常的皇上,御书房都不愿意去,让他去一次御书房就跟要了他老命一样?
他看向皇后:“娘娘,您觉得,小女正常吗?”
皇后温婉地笑着道:“本宫和皇上一样,也觉得沈大小姐挺正常的,只是胆子不寻常女儿家要大一些。”
“不过,本宫觉得这并非什么不好的事情,女子大胆一点,才不会被人欺负。”
沈太傅心里拔凉拔凉的,丸辣丸辣,皇后娘娘也不正常。
沈虞送给皇后一个大大的笑容,并给她竖起一个圆润的大拇指:“皇后娘娘不愧为一国之母,觉悟就是高。”
又从皇上的身后探出头:“爹爹,您看世界上身份最尊贵的两个人都说我正常,我也认为我是正常的,可你却觉得我不正常,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正常的是您,癫的也是您,而不是我。”
她面上出现了恰到好处的忧虑,一副心怀天下,为国为民的模样,真诚的同皇上道:“皇上,为了天下百姓,可不能再让我这个癫爹继续当太傅了啊!”
“您应该下令让我父亲回家治病。”
皇上脸上表情一片空白。
“啊!”
“这样吗?”
“让朕想想。”他还当真思索了起来。
而后面色一变:“快请摄政王。”
“沈大小姐有所不知,罢免官员这种事,需要摄政王做主,朕平常都不管这些事,不过朕的建议,摄政王都会听的。”
沈太傅才被从沈虞反指他得了癫症的震撼中醒神,就听到皇上去传摄政王,要罢免他的官职。
他简直是被他们这些乌合之众给气笑了,冷笑着站在原地,他倒是要看看,摄政王会不会听皇上的。
也好让皇上清楚的知道,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若不是他们,他的皇位早就易主了。
他也想看看,摄政王有没有本事把他从太傅的位置上拉下来。
墨水仰头望天:事情怎么就发展到如此荒谬境地的?
一下子就上升到政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