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阁主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我这些时日以来,一直于暗中悄然观察着华阳老贼的一举一动。也不知他究竟是从何种途径、哪个角落得来的消息,竟意外知晓了千足散人前往龙盘洞探望青竹之事。那华阳老贼仿若被点燃的烈火,瞬间便按捺不住,即刻动身前往,其心中所谋,昭然若揭,便是妄图杀害千手散人,如此一来,青竹便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只能任其宰割。”
炎五听闻此言,顿时怒目圆睁,愤慨地说道:“这华阳老贼实在是罪大恶极,令人发指!朱阁主,您以及二位长老皆是神通广大、武艺高强之人,若你们齐心协力,联起手来,难道还敌不过他区区一人吗?”
朱阁主微微摇头,神色间满是忧虑与严峻,仿若大敌当前,他沉声道:“华阳老儿单枪匹马倒也并非那般棘手之事,只是他背后所依仗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庞大,犹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月宫中众多好手,皆非等闲之辈,还有诸多门派,也纷纷加入到了他们的阵营之中。我们此刻所面对的敌人,绝非泛泛之辈,其复杂程度与强大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啊。”
此时,李剑山忍不住插口问道:“那千足散人如今状况究竟如何?是否安然无恙?”
朱阁主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李剑山身上。只见这少年眉清目秀,身姿挺拔,容貌甚是俊秀,朱阁主见之,心中竟莫名生出几分好感,仿若看到了曾经年少的自已,不由得赞道:“你就是剑山少侠吧,果真是一表人才,气宇轩昂,玉树临风,令人眼前一亮。” 言罢,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因提前洞悉了华阳的阴谋诡计,故而马不停蹄地提前赶赴龙盘山,将这一凶险消息告知了千手散人。此刻,他正在莱州城内,想必听闻此处动静,一会儿说不定便会匆匆赶来。我二人本是结伴同行,然而我听到这边动静实在太大,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这才提前折返归来。”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忽然,一个声音悠悠传来,那声音仿若夜莺婉转啼鸣,又似黄莺出谷娇啼,无限娇媚,婉转动听。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朱夫人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当家的,你这一走便是两个月,期间连个音信都未曾传来,可真是让奴家思念成疾,心中愁苦万分啊。” 朱夫人今日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那黑色的衣料紧紧地贴合着她的身躯,将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整个人更显得妩媚动人,风情万种。
然而,朱阁主见到她这般模样,脸上竟是毫无一丝温情,反而面色冷峻,仿若面对着一个陌生人,全然没有寻常恩爱夫妇之间应有的亲昵与热情,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此事太过离奇古怪,其中纠葛错综复杂,故而耽搁的时间便久了些。” 说罢,竟然径直转过头去,不再看她一眼。
炎五深知这朱夫人媚术厉害非凡,寻常之人稍有不慎便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因此他不敢正眼瞧她,只是微微垂首,目光落在脚下的土地上。
褚嫣见此情形,轻轻拽了拽李剑山的衣袖,似乎在以这细微的动作告诉他,身边就有一个如此娇艳动人的美人,可千万莫要被其迷惑,别去瞧她了。
李剑山却仿若未闻,他心中对朱夫人早有定见,知晓她这人太过妖艳,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迷失心智的气息,是以他完全不想跟她扯上任何关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平静而又淡然。
忽然间,空中缓缓飘过一层黄雾,那黄雾仿若轻纱,缥缈而又神秘。朱阁主原本凝重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仿若阴霾散去,阳光初现,他朗声道:“千手散人到了。”
那黄雾渐渐聚拢,在人群之中,一个奇特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只见那人是中年模样,可长相却极为怪异。他的脸又尖又长,好似那被拉长的马脸,胡子与头发皆是极为浓密,犹如茂密的丛林,然而却都是暗黄色,仿若被岁月侵蚀的古旧之物。他的背部微微佝偻,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再看他的穿着,一身破烂衣裳,那衣服上满是补丁,且污渍斑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乞丐丢弃不要的衣物。腰间别着个大箱子,那箱子看起来也是破旧不堪,与他整个人的形象相得益彰,使得他看起来越发怪异。
炎五见朱阁主说他是千手散人,赶忙上前去行礼,态度恭敬而又谦逊,说道:“晚辈炎五,参见千手散人。”
千手散人微微抬眼,看了炎五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开口问道:“你是炎九?”
炎五听闻,无奈地挠了挠头,赶忙解释道:“前辈您听错了,在下炎五是也。”
千手散人扯着那苍老沙哑的嗓音,仿若破旧的风箱拉动时发出的声响,缓缓说道:“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你是叫炎五。” 说完,便转身对朱阁主说道:“朱兄弟,我寻思着华阳老贼攻不破龙盘山,这段时间肯定也不会闲着,你说呢?”
“千手兄弟所言甚是,那老贼必定会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只是我们如今尚不清楚龙盘山的弱点究竟在何处,也不知它能否抵御得住华阳老贼的阴谋算计。” 朱阁主恭敬地看着千手散人,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些许答案。
千手散人闻言,也不多言,只是默默地打开腰间的箱子。那箱子打开的瞬间,众人皆好奇地望去,只见他从中拿出了一个罐子,那罐子是透明的,在阳光的映照下,众人看清了罐子里装的竟是些蚂蚱之类的物事。千手散人对此仿若习以为常,他从中抓起一把,便大剌剌地往嘴里塞去,而后大口咀嚼起来。随着他的咀嚼,那蚂蚱身上的油脂滋滋冒出,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场面甚是怪异。
“嗯...... 我看...... 不是,他不会在龙盘山上打主意,而是像那日打老夫的主意一样,先把和我大哥交好的人都除了。” 千手散人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众人见此情形,皆是感到一阵恶心不适。那罐子里的虫子看起来并非凡物,蚂蚱足有手指长短,且颜色发黑,看样子是被腌制过的,那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全无,甚至隐隐作呕。
朱阁主见多识广,对此竟是不以为意,他只是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兄弟这番推测亦有极大的可能性,只是我心中疑惑,青竹先生如此资历,肯为他出头之人,除了您以外,究竟还有何人呢?”
“那老夫就不得而知了。我大哥一生之中,仇家不少,然朋友亦不少。只是如今这当口,他面临如此大难,却不知有没有人能在这关键时刻拉他一把喽!” 千手散人说着,又毫不在意地拿了一把虫子,继续吃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吃得满嘴流油,那模样实在是让人难以直视。
朱阁主见此,心中感到十分无奈,他暗自叹息,这老头儿总是这般一副怡然自得的怪样,仿若世间之事皆与他无关,他只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无奈之下,朱阁主只得问道:“那依千手散人的看法,我们此时应该做点儿什么呢?”
“嘿嘿,他要拿万炼炉,可没那么容易。反正我大哥眼下是在龙盘山闭关,那龙盘山有大哥设下的禁制,他无论如何也是进不去的。只是不知道我大哥什么时候出关了。” 千手散人仍是一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神态,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又似他根本不将华阳老贼等人放在眼里。
炎五闻言,赶忙说道:“禀前辈,我师父说了,闭关一年,距离他闭关之日已经过了月余,那么再有十个多月,他应该就出关了。”
千手散人听闻,微微抬起头,打量了一眼炎五,像是在审视着他话语的真实性,片刻后说道:“那么好,反正在此之前,华阳和广月没法得道万炼炉,九幽那孙子的神力也就没法解开封印,咱们不如趁此机会,先下手为强,号召天下群雄,杀了这两个恶人。”
朱阁主听了千手散人的话,不禁低头沉思起来。其实,他自已早就暗中猜测广月和华阳的图谋必定和九幽魔帝有关,如今听千手散人这般一说,看来这想法竟是与千手散人不谋而合。
倏忽间,就在众人沉思之际,一道无比虚弱乏力的声音仿若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似从地府深处幽幽传出,那声音微弱得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吹散,“千手散人,请你救救我儿子。” 这声音听起来,感觉像是一个将死之人用尽全身力气作最后的告别,充满了绝望与哀求。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铁无双。
千手散人听到声音,缓缓回头一看,眼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你自已都这副模样了,还让我救你儿子?你怀里的是你儿子吗,你儿子怎么了,待老夫瞧瞧。”
铁无双一听千手散人提及铁尺有救的可能,原本萎靡不振的精神顿时大振,说话也不似之前那般虚弱无力,他赶忙说道:“禀告仙尊,我儿子中了剧毒,希望你施以援手,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千手散人听闻,向前走了几步。他那一身破烂衣裳随着他的走动微微晃动,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心味道。铁夫人见他走近,眉头紧皱,急忙捂住了口鼻,而后厌恶地转过了头。
千手散人专注地看了看铁尺,抬头说道:“你儿子这是中了七星虫毒,我是没法子了,或许我大哥可以救活。” 说着,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铁尺,忽然眉头一皱,说道:“不对,你儿子除了中毒之外,体内也是毫无真气,这对咱们修炼之人来说,可以说是完犊子了,我看要不就准备后事算了。” 说罢,他背着手,仿若无事人一般,潇洒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绝望的铁无双和众人惊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