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芷安咬着唇,没有吭声。
小婢女继续道:“小姐,你该不会还想着嫁给御王吧?你明知道他活不过……”
“闭嘴!”阮芷安冷喝一声,“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她神情阴鸷地盯着地上打翻的茶盏。
平日里端庄稳重的脸近乎扭曲。
姜南溪,姜南溪!
我绝不会让你嫁入御王府的。
我阮芷安得不到的男人,谁也别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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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姜南溪睡得极不安稳。
身上传来的虚弱与疼痛,让她凌晨的时候,又进入手术中心,给自己做了简单的处理,挂了瓶吊针。
这才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
“小姐,你终于醒了!”
在一旁打瞌睡的小婵听到动静,立刻欣喜地凑到她面前。
小丫头又是给她拿水,又是给她摸体温,搅湿毛巾的,忙的不亦乐乎。
忙着忙着,她的眼圈却红了起来。
“小姐,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小婵哽咽道:“您怎么能跟夫人一样呢,为了治疗病人,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您知道昨晚奴婢看到您倒下去,心里有多害怕吗?”
“小姐,小婵在这世上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您别……别像娘和夫人一样离开小婵好不好?”
姜南溪直接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对你家小姐有点信心好不好?就这点小伤,怎么可能真的让我倒下?”
“更何况,你忘了我答应过,以后要带我们家小婵过好日子的?”
小婵顿时破涕为笑。
洗漱完出来,徐嬷嬷立刻端着热腾腾的馎饦和蒸饼上来。
姜南溪却第一次没有如往常那样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一边不住口的夸赞。
她看向徐嬷嬷和一旁神情忐忑的银铃和徐瑞。
轻轻叹了口气道:“徐嬷嬷,我和御王之间的婚约已经作废,你以后不用留在碧清院,也不必再为我做这些事了。”
“你和金铃也是。”
姜南溪抬头看向银铃:“等金铃伤势稳定后,你就带着她回御王府去吧。”
银铃从刚刚姜南溪说话开始就神情慌乱。
此时直接双膝一弯跪了下来,眼泪说掉就掉:“小姐,您昨晚才刚刚救了姐姐的命,我们姐妹还什么都没有报答您,怎么能就此离开呢?求求小姐你不要赶我们走!呜呜呜……”
姜南溪:“金铃本就是为了救我才受重伤的,我救她性命,也算是两不相欠了。你们大可以不必有心理负担。”
吱嘎!
一旁的房门突然被拉开。
全身还裹着纱布的金铃跌跌撞撞出来。
不顾纱布上渗出的血,她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姜南溪面前:“奴婢不走!”
徐瑞也跟着跪了下来,一言不发。
可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
姜南溪皱眉道:“你们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和御王已经解除婚约了,我和御王府之间再没有任何瓜葛。而你们是御王府的人,理应回到你们该回的地方去。”
“奴婢很清楚,自己该回的是哪里。”
金铃抬起头,通红的双眼仰视着姜南溪。
神情倔强而坚持:“奴婢此生就想跟在小姐身边,哪都不想去。奴婢的这条命是小姐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小姐如果非要赶奴婢走,奴婢就只能把这条命还回去了!”
姜南溪:“……!”
这丫头怎么这么偏执啊?
银铃哽咽道:“我也不走。王爷身边还有很多人,但小姐您的身边只有我们了。如果我们走了,侯府再欺负小姐怎么办?小姐,你就让我们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姜南溪简直无语了。
这两个小丫头,之前刚来的时候,明明一个比一个不情愿。
怎么现在自己放她们走了,她们却死活赖着不肯走了?
她又看向徐嬷嬷。
徐嬷嬷一张老脸几乎皱成了苦瓜。
她这几天跟在姜南溪身边,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心中早已认定了她是未来御王妃了。
可这才过了短短一夜,板上钉钉的婚约怎么就吹了呢?
徐嬷嬷焦急道:“王妃,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和王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老奴可以……”
“没有!”
姜南溪厉声打断她的话。
她第一次对徐嬷嬷这个值得尊重的老人沉下脸来:“徐嬷嬷,你不必再说了,我和御王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我记得您是御王府中受人敬重的老嬷嬷,便是御王也不敢怠慢您。您没必要留在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身边,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
徐嬷嬷闻言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她声音不疾不徐道:“王妃……不,小姐,老奴一开始自动请缨来碧清院,确实存着帮王爷相看一下未来媳妇儿的念头。可是来到小姐身边后,老奴的想法就已经变了。”
“老奴喜欢给小姐做好吃的,喜欢看到小姐吃老奴做的东西,吃的那么香的模样。”
“这些日子,老奴就仿佛回到了以前跟在公主身边的日子。”
“老奴已经很多年没有那么开心了。想必,这些孩子也是跟老奴一样的想法。”
说着,她指了指银铃几人。
银铃立刻疯狂地点头。
徐嬷嬷又继续道:“老奴承认,对王爷的感情比对小姐您的更深,但也正如银铃说的,王爷身边有很多人,多我们几个不多,少我们几个不少。”
“而小姐您身边,能帮到您的人太少了。那些黑心肠的人,看小姐您势单力孤,就会想欺负您。”
“老奴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姐你被欺负呢?”
徐嬷嬷的话,让姜南溪皱起了眉头。
这也正是她所担忧的。
这个碧清院中,总共就只有她和小婵两人。
金铃、银铃一走,她身边连半个有武力值的都找不出来。
如此一来,定远侯府是绝不会放过她的。
这也是之前她哪怕被喂七日断肠丸,也要“嫁给”御王,寻求合作的原因。
可如今她都打算与萧墨宸决裂了。
再继续用他的人,岂不是又当又立?
徐嬷嬷仿佛看穿了姜南溪的所思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