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梁舟等男生在临风苑门口碰见了丁小邱。
“小邱,一块去无类阁啊?”
丁小邱抬头,脸上的憔悴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咋了?”周达勾住他的肩膀,“不会是半夜溜出书院找乐子去了吧?”
难道古代真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夜生活?
丁小邱居然一个人去,太不够意思了!
丁小邱摇摇头,轻轻挣开他的胳膊,声音沙哑。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以后都不去了。”
“啊?”周达震惊,“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你不去了?”
丁小邱越想越难受,低低“嗯”了一声。
转身快步走了。
其他男生都莫名其妙,但去不去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来到无类阁,祝澜听说丁小邱不来了,心头一沉。
看来参加县试的事情并不顺利。
她同情丁小邱,但是作为朋友,能帮的也都帮了。
只希望丁小邱想开一些。
祝澜算了算时间,距离丁望远出事的日子还有段时间。
丁小邱暂时还不会黑化。
印书的日子日复一日进行着。
这是朝廷大事,祝澜等人是跟书院请了假,来参与印书的。
欧阳烨特地批准他们不用到学室上课,可以事后找夫子补习。
下了晚课,祝青岩和薛眉一起往书舍的方向走。
远远瞧见了祝澜一行人从无类阁出来。
薛眉冷笑:
“县试就剩下两个月了,他们却跑去掺和那劳什子印书,连课都不上了。
呵,他们不会以为县试跟咱们书院的堂课是一个难度,闭着眼睛都能过吧?”
祝青岩皱眉。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闭着眼睛都能过?
自己虽然是丙字班第一名,但那祝澜可是进了乙字班!
意思她闭着眼睛都比自己强?
薛眉还在旁边叽叽喳喳嘲讽着,祝青岩只觉得聒噪。
她让薛眉先回去,自己在书院里转转。
薛眉刚走,祝青岩就瞧见祝澜一行人又去了后山。
怎么那么爱去后山啊?
后山是专门给他们开的吗?
一天天的课都不上,也不知道在扎堆密谋些什么!
哼,她到要去瞧瞧!
祝青岩提步跟了过去。
观风亭的位置偏僻,一般来后山的学生,很少往这边走。
逐渐就成了祝澜等人聚会的地方。
祝青岩躲在一块假山后面,听见观风亭传来讨论的声音。
“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
祝青岩更加疑惑。
他们干嘛白天不上课,晚上跑到后山来背书?
“这是三年前,江州下县的县试题。和去年的题目,有异曲同工之妙……”
祝青岩偷偷探出半个脑袋,见祝澜的身影站在亭子里,手中并未拿任何书本。
乔悠悠拍手笑道:“澜澜过目不忘,真是太厉害啦!那本县试五三里面的文章,看一遍就能背下来!”
什么五三?祝青岩皱眉,下一刻突然惊了——
莫非……他们跑去参与印书,祝澜竟然将某本书里的内容背了下来?
而且听起来,似乎与县试有关系!?
祝青岩偷偷溜回了书舍。
不一会儿,她重新出现在了假山后面。
手里拿着笔和小本本。
……
时间又过去几日,活字印刷需要的字块都已经刻印完成,字盘也全都做好了。
书吏命人试印了几页,果然字迹清晰,效率又高,十分满意。
这几天的时间里众人也将那本汇编研究得差不多了。
祝澜趁机提出,既然印刷的工具已经做好,接下来的印刷工作由府衙完成就可以了。
他们毕竟还有课业。
书吏点点头,爽快地放人了。
晚上回到书舍,乔悠悠说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丁小邱了。
该不会因为县试资格的事儿,想不开,跳河或者上吊吧?
祝澜说不会。
原剧情里的丁小邱并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生命的人。
他只会黑化,成为丁无咎。
然后把看不顺眼的人都杀了。
尤其是一把火了书院这事儿,还把山长跟欧阳烨都搞死了。
无差别攻击,想想还是挺疯,挺吓人的。
就算现在跟祝澜他们关系好,谁知道以后会干出什么事。
所以祝澜才想着有机会的话,还是阻止他黑化比较好。
男生那边去问了丁小邱的舍友,得知他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言不发,跟谁都不说话。
于是松了口气。
没事,活着就行!
对于参与书院印书,获得历年县试资料这件事,祝澜特地告诉了自己现在的夫子,岑松柏。
岑松柏并没有制止,在他看来,天下文章书籍浩如烟海。
读书人如何挑选获得一本有用的好书,全凭自己的眼光和本事。
朝廷印书,本来就是印给天下人看的。禁止将母版带出,主要是怕损毁,又不是真的不给人看。
祝澜既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读书一遍,便能记在心中,她就合该比别的读书人走得更远。
否则岂不是埋没了如此天赋?
……
距离县试还有一个月。
这天,岑松柏将祝澜叫到了自己的书斋里。
祝澜来的时候见到岑夫子正在写东西,便没有出声,静默地站在一旁等候。
岑松柏就好像没看见她似的,足足写了半个时辰。
一边写一边用余光观察着祝澜的状态。
嗯,面不改色,不动如山,这小女娃不仅定力好,心态也很好。
坚韧的心性,是参加科举的第一步。
祝澜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看起来没有任何波澜。
心里正在循环播放动画片曲目,刚刚唱到了第三十一首。
“咳。”岑松柏搁下笔轻咳了一声。
说一段神话,话说那么一家~
“咳咳!”
土土,你是爸爸妈妈心爱的小孩~土土……啊?
祝澜猛地回过神来,“夫子,您叫我?”
岑松柏哪里知道,祝澜正在脑子里唱k唱得高兴呢!
他让祝澜搬张凳子坐。
“听闻之前你就《论语·学而》一篇,向谢夫子提出过质疑?”
祝澜点头称是。
“你可是不解圣人,为何将三句无关之言放在一处?”岑松柏问。
祝澜想了想,说道:“其实也并非不解。只是学生的理解,与夫子所讲……有些出入。”
“那你现在是否还坚持自己的想法?”
“嗯。”
岑松柏眼底浮上淡淡的笑意,让她谈谈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