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楠柠走后,俞烯就一个人在房间里等待着盛以北。
她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在她都要等到睡着的时候,盛以北终于来了。
盛以北穿着熨烫整齐的西装,进来的时候室内敞亮的光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出挑的远山眉微微抬起,一双深邃的黑眸正注视着她。
俞烯看见他刀削斧凿的轮廓,深人雅致的眉眼,身材瘦削,却有力量。
俞烯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那种熟悉感了,她舔舔干燥的唇瓣,迫切地仰着头看向他:“不是你做的对吗?”
她眼里的期冀好像希望拥有一个否定的答案,但同时又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
盛以北笑了一下。
他的笑带着彻骨的冷意,恨恨地盯着俞烯,“做事当然要斩草除根。”
“那我父亲……”俞烯已经没有勇气继续问下去了。
答案显然易见,盛以北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希望:“你当真以为我会买补品给俞天地?!哈,那些可都是慢性毒药,我花了大价钱让人做出来的!”
盛以北眼神冰冷,像是恨不得将俞天地挫骨扬灰。
接触到那样怨恨的眼神时,俞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心底也随之冰冷下来。
若是真的像是盛以北所说,那他们两代人之间的纠缠根本没有了断。
俞烯一句话都不说,却没由来的触怒了盛以北,他伸手钳制住了俞烯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冷冷的眼神一瞬不眨地盯着她,“我告诉你,俞烯,你也别想好好过!”
他眼神里的恨意让俞烯彻底死心,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用这种方式放弃盛以北,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来一个苦笑。
下巴被他捏的生疼,但是俞烯已经不在意了,她被迫仰着头,眼泪顺着双鬓落了下来,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死寂一样地看着盛以北,哀求道:“看在孩子的面上,求求你,让我出去见我父亲,给他处理后事好吗?我保证过完头七我就承认这个罪名……”
“不用了!”盛以北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冷冽的眼神凌迟着俞烯,他一字一句冷嘲道,“俞天地的尸体我已经让人烧了,骨灰也随便扔掉了!”
话落,俞烯心如死灰。
盛以北当真是恨他们俞家恨到了极点!
原本她还以为,至少盛以北愿意放过她,那就是还有一丝感情的……
没想到和他亲手打破了这个幻象!
俞烯神情怔怔的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双眸无神。
盛以北瞧着她这个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俞烯,还没完呢。”
说完,也不管俞烯有没有听见,盛以北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俞烯的眼泪终于掉落了下来。
盛以北……
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盛以北……
最后却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让她家破人亡。
俞烯心里漫起疼痛,指甲死死地扣着手心。
这一晚上,俞烯被安置在了拘留所里,浑浑噩噩地在冷板凳上睡着了。
……
“烯烯,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喜欢盛以北,你看看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俞烯,都是你引狼入室,我们俞家才会落到这个地步!”
“哈哈,俞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终于受到惩罚了!”
“俞烯,你还肖想盛以北呢?他那样的人是你能喜欢的吗!”
俞烯……俞烯!
俞烯面对着所有人的指责,猛地一下从梦中惊醒。
她梦见了尸骨未寒的父亲。
“俞烯,今天上庭。”有警察喊了声。
这一声让俞烯回神,看向了手上拷着的手铐。警察进来不由分说地扯着她的手往外走,等俞烯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法庭中间了。
来听证的人的很多,俞烯看见盛以北坐在原告席上,穿着正装,矜贵的眉眼仿佛纤尘不染。
至始至终,他们之间都没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被告人俞烯,于三月二十五日挪动前俞氏集团公费,用于其父俞天地医疗费上,共计六百八十五万元。”
正确确凿,俞烯的辩护律师根本没有开口反驳的机会。
律师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将俞烯的罪名减轻一点。
“由于案子性质恶劣,被告人俞烯知法犯法,今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立即执行。”
“砰。”
随着法官的法锤落在桌上的声音,整个案子盖棺论定。
俞烯眼圈泛着红,一滴泪滑落下来。
盛以北处处要置她于死地,五年,五年啊,他这是要让她俞烯永远不能翻身!
散庭时,盛以北面露微笑,眸光扫过俞烯,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无声地炫耀着胜利。
警察上前来带着俞烯下庭,路过听证席时,俞烯听见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个案子这么快结束了啊,那个俞烯真是罪有应得!”
“当然要快点结束啦!盛以北和许楠柠订婚宴就定在今天晚上呢!”
“俞烯真是不要脸啊!当初许楠柠结婚没来,肯定是她利用家里势力搞的鬼!”
这些声音陆陆续续传到了俞烯的耳中,在听到盛以北和许楠柠就要订婚时,她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
她之前还没和盛以北离婚啊!他不怕犯重婚罪吗?
俞烯晃神了一秒,旋即想起来,盛以北如今权势滔天,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警察推着她前进,上车之后又辗转了许久,她被分派进了渝北监狱。
交接后,俞烯走过长长的牢房,到尽头时,狱警不耐地推了她一把:“你房间到了!”
一时不查,俞烯被一股大力推得一个踉跄,牢房里的霉味扑鼻而来。
“咣当!”
回头时,黑暗的牢房落下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