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寂静被这声大喊打破。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飞赶过来的沈青。
他匆匆冲到衙门面前,气喘吁吁地大喊:“我要举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人!”
两个官差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面带不悦地看向来人。
左侧的官差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深更半夜的,别在这里捣乱,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
沈青表情一愣,这熟悉的味道有点太冲头了。
事关生死,沈青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焦急地解释道:“两位大人,这事情真的非常紧急!我亲眼所见,有人暗中勾结黄天教,意图不轨!十万火急啊,大人!”
右侧的官差瞪了沈青一眼,语气冷漠:“你说黄天教就是黄天教了?这种事情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再说了,这大晚上的,大人们也都得休息。你有什么事情,明天一早再来吧,不要打扰了大人们的休息。”
沈青见官差如此态度,知道对对他们和颜悦色根本不行,他怒然大骂道:“如此大事,两位竟然这般不在意,就不怕有大祸吗?”
两个官差相视一眼,愠怒道:“嘿,你小子违反宵禁,我们不责怪你,你反而倒是责怪我们来了?看来你是活腻了。”
“我们治不了黄天教,还治不了你?”
两个官差挥动手中长矛,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再不走,我们就把你当扰乱治安处理,押入大牢!”
沈青见官差如此,怒其不争,打算迂回冲进衙门的卫武司,绕开他们,告知卫武司的人。
就在这时衙门外闪过一道黄色光华。
一只黄色的纸鹤在三人的注视下,悄然落在了沈青的肩膀上。
噗的一声。
黄色纸鹤变成一张黄色的空白符箓,缓缓朝着地上飘去。
“这是什么玩意儿?”
其中一个官差衙役好奇地俯身捡去。
沈青陡然间头发发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衙门大门一侧避开。
而正当他稳住身形的时候,一道身影骤然撞在了衙门大门之上。
砰!
“哇!”
门口的一个官差衙役身形就跟他怀里的那张饼一样,从大门上瘫了下来落在地上。
他七窍流血,嘴中不断冒着血沫,俨然是活不了了。
另外一个官差衙役见到这一幕,吓得亡魂皆冒,张口嘴巴大吼道:“敌……”
然而字在他嗓子里,还没有吐出来,一拳已经落在了他的面门。
在旁沈青看得清楚。
那官差的脸被砸得犹如面团一样凹陷了进去,几颗牙齿从伤口处迸溅了出来,砰的一声撞在大门上。
殷红的鲜血落在县衙大门上,呈现线性的放射状,红的白的迸溅得到处都是。
那官差是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还好赶上了。”
蔡家生暗叫庆幸,在沈青揭发前追了上来。
他看向衙门大门旁边的沈青,狰狞一笑。
今天都是此人惹出来的。
现在只要把他打死,再把三样山珍抢回来,剩下就没那么多事了。
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多想。
蔡家生打死两个官差后,没有任何的迟疑,身形一转,朝着沈青一拳挥出。
破空之声响起,拳风凌厉,带起一股劲风,直逼沈青面门。
怎么办?
怎么办?
沈青这个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蔡家生的拳头在他的眼睛中无限放大。
这一刻,求生的本能让沈青体内的气血疯狂催动,身体下意识地运用九功锦和这些日子学的各种身法招式,化作了一道黑影,胸口险险擦着蔡家生的拳头。
两手并指,力由心意,一连两下点在了蔡家生的小腹上。
凌风指!
砰!
蔡家生被这一指的力道震得浑身骤,像是遭受重击了一般,连连后退了几步,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显然没有想到沈青竟然能够避开他这一拳,还发击到了他。
蔡家生盯着沈青的脸,恍然回忆起来他在万丰楼里见过,乃是个洪山寨的猎户。
他没有想到,这个名不经传的人竟然能够挡得住他这一击。
好在这个招数只是全凭气力,没有任何的劲道,否则的话就不是小腹酸痛这么简单了。
蔡家生眼神中带着几分狠厉,双拳再次冲了上去。
恰在这紧要的关头,衙门的大门骤然打开,两个身穿便服的卫武司武师从中冲出:“何人喧哗?”
两人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拍向蔡家生的肩膀。
面对两人攻势,蔡家生不得不抽出手来变招,一拳一招对了上去。
轰!
两方人触之即分。
蔡家生见卫武司的人已经入局,已经是拿不下沈青,眼中满是恨意地盯了他一眼,抽身便走。
沈青见状,忙朝着卫武司的人急忙喊道:“大人,他是黄天教的黄天使!”
“什么?”两个冲出来的卫武司武师,见此连忙追上。
他们这些天在外寻找黄天教的线索,一无所获。
此时送上门来,可是现成的功劳。
卫武司的武师动作极快,脚步一蹬便是追上了蔡家生,两人战成一团。
蔡家生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绵不断,一拳接着一拳,不给两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两个卫武司的武师只能拼尽全力要留住蔡家生。
蔡家生深吸一口气,凝聚起全身的力量,紧握的双拳猛地挥出,与两个卫武司武师的双掌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两两相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沈青只觉得一股劲风传来,如同山崩海啸般猛烈。
就在卫武司两个武师苦斗的时候,一道寒光从天而降。
像是银色瀑布一般,在蔡家生的身上流过,然后收束在一人的脚下。
原本威风凛凛的蔡家生停下了动作,双手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他额头上,渗出一道红色的血珠,一直延伸到了胸口。
噗嗤一声。
蔡家生瞪着眼睛,无力向前倒下。
鲜血不断从他身下流淌而出,片刻后聚集成了一滩血池。
“你们真是废物,连个没养气的武夫都拿不下。”
一身穿着便装的倩影,陡然出现在了衙门的门口。她插剑入鞘,对两人不满地说道。
两个人相视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解释道:“出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带兵刃。”
“都是借口,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卫武司女子脚腕一踢,挽了一个剑花,将长剑拎入怀里。
她回头朝着衙门门口走了过去,看了眼沈青问道:“我听到你说他是黄天使,怎么回事?”
沈青抬起看去。
只见一个靓丽的女子身穿便装,站在了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她身着淡蓝色便装,身材曼妙,曲线优美,尤其有着两个大道理,透露出从容与自信。
沈青平复下心情,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在外城见到的事,尽数说了出来。
只不过将他来抢夺山珍的事,改成了被蔡家生给追杀了。
“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实在总投无路才一路逃到衙门这里,后面的事大人就都知道了……”
沈青说的话半真半假,逻辑上也值得推敲。
听到这话,穿着便装的女武师俊美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凝重。
她秀眉紧蹙,连忙吩咐道:“快点招呼人手,立刻去外城一趟。”
“是。”
冲出来的两个卫武司武师,将衙门大门彻底推开,顿时里面一阵鸡飞狗跳。
沈青见里面这些卫武司的人都忙碌起来,没人关注他,便准备悄悄离去,不打算在衙门门口久留。
就当他转身要走的时候,那个女武师突然朝沈青问道:“等一下。”
沈青脚步一顿,连忙低头抱拳道:“大人,请问有什么事?”
女武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胸口鼓囊囊的装的什么东西?”
“是饼子,大人。我们都是在外面做活的,东家管饭,我多带点给家里人。”说着,沈青还从怀里掏了掏,露出半截饼子。
“行了,你走吧。”
“多谢大人。”
沈青见卫武司的人没有让他带路的意思,当即不再多留,急忙离去。
等走到无人处,他把怀里饼子都掏了出来。
上面已经被啃了一般,还沾上了不少血迹。
沈青将这饼子信手丢进满是乞丐的巷子里,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大街上。
等回到客栈已经是中夜。
临走的时候,他是翻窗户走的,再回来也是如此,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房间中他点起油灯,将藏在怀里的三件山珍都掏了出来,一字排开。
每一样在油光下都是晶莹剔透,有琉璃的光泽,显得有些不凡。
“这三样山珍可遇不可求,在市面上价值不菲,就是他们这些常年在山中混迹的猎户也不一定能有碰到。这下一口气能全部拿到,真是走运。”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三样山珍是可以入药的,对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灯光摇曳,照在沈青的脸上,打出的影子在房间里忽短忽长,飘忽不定。
沈青轻呼一口气,将三样山珍都认真收好,心中回忆今晚的经历,除了在那个女武师面前,说的一些事经不住推敲外,剩下都没有多少破绽。
至于这些事,他也不再多想了。
事发突然,考虑不了那么周全。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沈青吹灭油灯,躺在了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