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早,白瑾兮照例和半夏张泽一起了两刻钟的基本功,简单洗漱一番,吃了一顿丰盛的早膳,就在毓秀斋里坐着发呆了。
没过多久,白府大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
门房把门闩拉开,张嘴就要骂,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闭上了嘴。
门外台阶下站了一圈人,都在对着白府议论纷纷,人声嘈杂的听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队捕快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为首的捕头拿着一张缉拿文书,高声诵读。
“嫌犯白瑾兮,涉及一起两命凶杀案,我等奉凉州城知府之命,特来缉拿,不得耽误!”
然后捕头手一挥,“带我们去你家主子的院子!”
门房吓得不敢作声,低着头不敢看对方,连忙引着一行人往毓秀斋而去。
毓秀斋大门被打开时,张泽正在一边扎马步,半夏在修剪花瓶里的花枝,白瑾兮则坐在窗边发呆。
听到动静,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院门口处,竟是出奇一致的冷静,仿佛并不意外官府的人会出现。
“谁是白瑾兮?!”捕头率先走进院子,四下打量一番,然后视线定格在窗边那一身浅青色襦裙的少女身上。
白瑾兮缓缓站起身,大大方方的走到捕头面前,微笑回应道:“回大人,民女便是白瑾兮,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半夏和张泽也停下正在做的事情,自发的站到了自家小姐身边。
白瑾兮镇定自若的气质似乎感染了众人,捕头也不复敲开府门时的暴躁,礼貌不失分寸的开口。
“白小姐,邹家状告你伙同他人,杀害了邹大邹二,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白瑾兮适时露出几分诧异,转头吩咐半夏给她拿件素色斗篷来,给她二人递了个放心的眼色,她便不卑不亢的跟着一众捕快往外走去。
“这是怎么了!你们凭什么抓我的兮姐儿!不是她!她没有杀人!”
临近府门口,匆匆赶来的云墨漪拦住众人,扑过去抱住白瑾兮,哭喊着,硬生生拖住一行人不让离去。
捕头抬头看了看天,已经阴下来了,随时有可能会下雨,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这位夫人!请自重!若是再不放手,我等只能给小姐上镣铐强行带走了!”
捕头大声呵斥。
本来他对百家小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可现在这一闹,他那点难得的耐心快要耗光了。
白瑾兮本来垂眸站在那里,任由云墨漪搂着。此时听到捕头的话,眼中寒光一闪,心下冷笑。
原来云墨漪这是要坐实自己是杀人凶手的身份啊!她见不得自己以协助调查的身份被客气的请去,非要让外面街上的人看见自己被镣铐拉去……
好歹毒的心思。
白瑾兮也红了眼眶,看着云墨漪惨然道:“云姨,兮儿没做过那些事,今日只是配合官府查案,如果您还不放兮儿去,一旦上了镣铐,不知情的外人恐怕就要以为兮儿是犯人了。”
事关重大,白瑾兮不能拿自己名声冒险,此刻也不再和云墨漪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云墨漪闻言偷眼看向一旁的捕头,却见他已经黑了脸,用充满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讪讪的放开白瑾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勉强说道:“是云姨太着急,一时没考虑清楚。我……我就不给各位大人添麻烦了,请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家兮姐儿。”
说完,连忙掏自己的荷包,找出几块碎银子塞给一旁的捕头。
“行了,让到一边去,我们还要抓紧向知府回话呢!”捕头把碎银推了回去,挥挥手,示意门房把大门打开。
大门打开,只见张泽已经备好了车等在门口,半夏则站在马车旁扶着车帘,等待扶自家小姐上车。
捕头见状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柔柔弱弱的白瑾兮,默许了。
他自己跟张泽一起坐在马车前方,手下的捕快跟在马车边上,浩浩荡荡往府衙驶去。
见到白瑾兮被带走,云墨漪收起来方才担忧不舍的样子,眼中凶光乍现。
“哼!我竟是小瞧我那大姐姐了。”
本来按照她的计划,今日被请去调查的应该是自己,她本打算在公堂上再上演一出慈母包庇败儿的戏码,再不慎暴露出白瑾兮与此案有关。
这样一波三折,试图隐匿真相,逃避律法责罚的白瑾兮就会被坐实杀人同案犯的罪名。哪怕后来证明刀痕是人为做上去的,大家也只会先入为主,认定白瑾兮心虚,绝不是无辜的了。
只是没想到……云墨澜那蠢货,竟然临时变卦,坏了自己的事。
看来只能随机应变,看看是否还有机会弥补一二了。
云墨漪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她要去府衙听审!
府衙门口的路被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
这些邹家天天来府衙门口哭,闹得沸沸扬扬的,全城的百姓见面都要聊两句邹家。
今日开堂审理,好奇的人们都蜂拥而至,人挤人,踮着脚尖往衙门里观望。
“让一让!白家小姐到了!”
突然人群后方一阵骚动,一队捕快用身体护着一个穿着素色斗篷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奋力挤开围观的人群,往县衙里走去。
“啊?白瑾兮这么小啊?这能是杀人凶手?”
“别是猪知府又收了别人银钱,诬陷人家小姑娘吧……看看,多俊的小姑娘,可惜了。”
四周的百姓议论纷纷,都不大相信眼前这个小巧可爱,气质高洁的少女会是一个杀人凶手。
此时,云墨漪也赶到了府衙外面,由于没有捕快帮着开路,她只能焦急的站在人群最外圈。
云墨漪听到百姓的议论声,心中气闷可想而知。大好的局面愣是被个自作主张的蠢货破坏的不成样子。
她示意天冬附耳过来,悄声说了几句话,下巴微扬,示意天冬赶紧去办。
天冬点点头,趁乱挤进人群中开口嚷道:“这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可听说过有的杀人犯,看上去就跟那白姑娘一样柔柔弱弱的,然后趁人不备,就捅刀子呢!”
在天冬的煽动下,人群中瞬间就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