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两刻钟,年纪稍大一点的小伙子回来了,他快步走到何山面前,略略有些慌乱。
“队长,官路旁边的树林里,有四五十人,他们是一伙的,这几个女人一过去,他们就聚在一起商量,我们不敢离得太近,听不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什么。”
还有什么明白的,这几个妇孺,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村长当即下令,敲锣点火,全村戒备。
何山又带了几个人跟着那个小伙子前去打探。
自打旱灾严重以来,这样的演习他们也做过两三次了,锣声一响,各家马上点起火把,将老人孩子藏好,所有轻壮,不论男女,都操起家伙出了门。
农家没有专业的兵器,但是砍柴刀、铁锹、锄头家家不缺,人手一件,不仅看起来很吓人,也颇具伤害力。
众人在村中间的广场集合,先由队长组织好,按找存户小组一一排好,再将巡逻队的人,平均插入到每个队伍中。
然后,指挥权交给了宋澜。
先由村长带着一个大约30人的小队到村口守着,青壮年拿着杀伤力强的武器站在前面,其他人拿着锄头、木棍的高大的武器跟在后面,主要用来壮声势。
再分出一个20人的小组,分成两队在村里各处巡逻,配备铜锣和用铁皮制成的大喇叭,遇到情况以威慑为主,并第一时间通知其他点位的人。
剩下的队伍平均分布在村庄外围,与之前宋澜安排青壮年把守的点位相互吻合,防止有人从村子边缘潜入。
宋澜带着五六个半大小子,呆在村子最中间的位置。
那个位置发现情况,便点燃牛粪,宋澜会第一时间调人去支援。
这边,宋澜带着村里的众人摆好了防御的工事。
那边何山几人来到那伙人落脚的地方的时候,那伙人似乎已经商量好了,留下老弱妇孺,一行二三十轻壮男子,悄悄朝着村里的方向摸去。
何山派了一人回去报信,带着剩下几人继续跟着。
这群人看起来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很是熟练的样子。
他们没走正门,而是绕道村东头的小树林里,准备从一侧摸进去。
看明白他们的路线,何山又派了一人回去。
宋澜接到何山传来的消息,便让身边的小子跑去送信。
每个小队抽调5人,赶往村东头支援。
小荷村东侧连着北侧是成片的树林,西北靠着后山,西边是农田,还有条河穿过,南边便是出村的路,也就是村口。
所以站岗的点位最为密集的就是东北两个方向。
靠东边小树林的位置安排了两个点位,约有40人,每个点位在抽调5人,这边便聚集了六七十人,同样轻壮在前。
两个点位的组长在最前面点了个火堆,如果树林里有人出来,也能开的清楚些。
等一群人接近了村子的时候,就看见暗夜里原本应该安静的村子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领头人一惊,怀疑他们的行动是不是走漏了风声,没敢再往前走,借着夜色遮掩躲在树林里观望。
只见村边聚集着一群人,火光掩映间,似乎都是壮年男子,陆陆续续的还有人再往这边聚集。
人群踟蹰着商量了一会,沿着树林往村北方向移动。
何山带来的人又回去一个。
这次,刚刚聚集来呆在村东人群后面的人留下火把,抽出一半人借着月色向村北靠拢。
村东留下的人借着扫把,树枝,床单、衣服等东西壮大声势,造成人还是很多的假象。
等这些人沿着树林围着村子绕到了山前,就看见这边这边同样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远处山根那边似乎隐隐约约还有个大院子,里面传来呼和之声。
这事来的人里已经有几个想要放弃了,“老大,这不像是普通的村子啊,别是什么土匪窝吧。”
为首的人摇了摇头,“不应该啊,她们不是说有个女人说他们天天被抢吗,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前面就是山了,不容易进去,打探的人说村西面是田地,没办法隐藏,一行人只好园路绕回去想去村口看看。
就这样来来回回,转着圈的走了好一阵,大家都有点筋疲力尽。
靠近村口的树林里的人三三两两的坐着休息,领头的几个围在一起商量事情。
远处的村子里,还是一样的景象。
他们有点吃不准了,按理说,以这个村子的大小不应该有这么多人,还都是青壮年,确实更像是山寨。
这时,村子那头走出了几个人,响亮的铜锣声音响起。
为首一人拿着一个铁皮围成的大喇叭,朝着树林里面喊道:“对面的兄弟,这里你们吃不下,换条路走吧。”
树林里的人都警惕的站起身来,看着村子的方向。
只见刚才还只聚集了几十人的村口,灯火通明,密密麻麻站了上百人。
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微微泛白,借着火光的照射,依稀能看见泛着冷光的柴刀。
几个领头的瞬间头皮发麻,冒了一身的冷汗,简单的沟通了几句,便带着众人悄然退去。
何山带人又跟了很久,确认他们上了官路,向北走去,又跟出去三四里路,直到天光大亮,才回到了村里。
村民都已经暂时回去休息了,剩下巡逻队的人和各家轻壮还在等着消息。
见到何山,大伙都松了口气。
何山走到村长身边,“村长,那伙人走了,我看着他们走出去三四里路才回来,应该不会再来了。”
村长点了点头,转向众人,“队长跟我去开会,其他人先回去休息吧,今天都辛苦了。”
会上,何山先详细说明了傍晚的事,又把晚上跟踪那行人的情况描述了一下。
众人这才这到这次事件的全貌。
刚才只是知道有情况,按照之前训练过的样子听命行事而已。
最后何山又加了一句,“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盗匪,但绝对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分工明确,计划周详,很熟练。”
旁边一直安静听着的何依依此时突然开口说:“或许真的不是盗匪,灾民和暴民,本来就只有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