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年的声音淡淡的,饶是这样,还是让虞绵绵和虞老太太捏了一把汗。
“表弟说笑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已经让姑姑跟我们操了不少心了,哪里还敢再给她添麻烦!”
虞绵绵随和真诚,努力想要跟凤锦年拉进关系:“今天真是多亏了表弟及时赶到,你不知道,看到你带着人出现的那一刻,我跟奶奶的心才踏实下来。”
虞老太太连忙附和。
虞家就是平头百姓,跟侯府相差太大,纵然面前站着的是自己外孙,她也端不起架子来,言语之间,甚至还带着几分跟虞绵绵一样的讨好。
这样的嘴脸凤锦年见得多了,眼中闪过淡淡的讽刺,余光注意到旁边的虞枕月。
她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底下的石头,看起来是恭恭敬敬的,可凤锦年总觉得弯下去的那截颈子更像是竹子,随时都能绷得笔直。
无声的翘了翘嘴角,没理会虞绵绵和虞老太太的讨好,反而是走到两个人面前,悄声问道:“知道那个送信的山贼会被怎么解决吗?”
“……”祖孙俩摇了摇头。
虞绵绵意识到什么,忽然变了脸色,惊讶的看着凤锦年:姑姑说让把人处理干净了。
最干净的是莫过于杀人灭口了。
“呵!”凤锦年一声轻笑,越过祖孙俩,擦着虞枕月的肩膀走远。
虞枕月懒洋洋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告诫自己要和这小子保持距离。
虞清歌让两个侄女进侯府是来勾引凤云栖凤归州两兄弟的,可不是来勾引她亲儿子的。
原书里,虞枕月只是刚刚有了那个念头,被虞清歌知道了,就狠狠教训了一顿。
她还没有摸清楚这个朝代的情况,可不想就这么被赶出去。
转头看向虞绵绵,她像是才回过神来,凤锦年那声轻笑,其实是验证了她的猜测。
她慢慢看向虞枕月,眼中的惧怕一点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野心和欲望。
这就是镇北侯夫人的权利吗?轻易的拿捏着别人的生死,主宰着其他人的命运。
虞枕月将她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丝毫不意外。
虞绵绵可从来不是什么小白花,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将自己的野心显露出来了。
懒得和这对祖孙扯皮,虞枕月回了自己的住处。
经过先前那么一闹,晚饭换成了两菜一汤。
丫鬟解释,边关战事不断,军需粮饷供应经常不足,所以,阖府上下都在节约用度。
就算是侯府的老夫人每天也只有四菜一汤。
“只要不是馊的就好。”
丫鬟神色尴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只能立在一旁,让她有什么事随时吩咐。
虞枕月边吃边和人聊天。
侯府下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想要套话并不是那么容易。
一顿饭的时间,虞枕月也才问到小丫鬟名叫雁儿,是侯府的家生子,她爹管着马厩,她娘在厨房帮工。
老夫人的娘家霍家也是世家贵族,兄长是当朝左都御史,侄子是礼部侍郎,侄孙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现任皇帝侍读,正儿八经的天子近臣。
只是霍老夫人现在年纪大了,早已经不管府中杂事。
大公子凤云栖住在疏香院,离这里倒是不远,只是他体弱多病,更是深居简出,寻常很难见到他。
与之相邻的是二公子凤归州的破雪园,不过二公子常年征战在外,那园子更是安静。
三公子凤锦年住在春雨堂,紧邻侯爷书房和练武场,足见侯爷跟夫人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
四姑娘凤锦玉是侯府唯一的千金,真正的金枝玉叶,也最得父母宠爱,住在离春晖堂最近的春水堂。
她是幽州第一才女,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好,才十四岁,求亲的人就已经要把侯府的门槛给踩破了。
不过都被夫人以年纪太小拒绝了。
李妈妈原本是跟着夫人一起服侍老夫人的,两个人名为主仆,实则关系胜似姐妹,夫人在府里最信任的就是她了。
至于府里的大管家,则是当年自小就随侍在侯爷身边的书童,对侯爷忠心耿耿。
这侯府里的主子们,果然都不简单。
凤云栖和凤归州跟虞清歌等人的关系是有多不好?就连院落名称区别都这么明显。
镇北侯爷未见就全然信任虞清歌,不然的话,管家就不会是他的书童了。
初来乍到,虞枕月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小丫鬟照应着,她也不挑,只是跟对方商量:“既然马厩归你爹管,能不能和他说说,好好照顾一下我那匹白马,那马花了不少钱买来的,可是我唯一的财产了。”
虞枕月的哭穷让小丫鬟差点破功,强忍着没笑出来,点头应道:“您放心吧,这点小事对我爹爹来说,就是举手之劳,我一定会跟他说的。”
见虞枕月吃完了饭,她收拾了餐具出去了。
虞枕月等门一关上,连忙摸到枕头底下。
——还好,银子还在。
只是这里还真不是个藏钱的地方。
夜深人静,趁着雁儿睡熟,虞枕月夹着银子出了院子。
边关风紧,凤归州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怀里多了一片香滑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