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西单十分安静,路灯昏暗,乌漆麻黑的连条狗都没有。
胡同里一个大杂院外,常威扯了扯身上宽大的警服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的警服还在家里,为了出任务,身上穿的是张有德的一套警服,又肥又大。
探路的民警回来道:“所长,就是这个院。
大门紧闭,张有德四处张望,走到东侧围墙边扯过常威道:“翻的过去吗?”
常威抬头看看自信道:“抽我一把就行。”
两个民警上前搭手抬着常威的脚向上一送,他扒着墙头就翻了上去,过了不到半分钟,门栓发出细不可闻的抽动声,大门从里面打开,门轴发出一道刮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特别刺耳。
“范民,云三柱,你们守住两边围墙,不许人进出,其他人跟我来。”
张有德把枪握在手上刚想带头,一道人影健步冲了出去。
这是一个两进的院子,坛主就住在正房,常威没等大部队一脚踹在房门上,结果把整扇门直接踹飞。
“什么人?”
迷迷糊糊的喊声从东边卧室传来,常威顺着声音看过去,黑漆漆的房屋里见不到人影,但是那一行字清晰可见。
“梁洪斌,男,三十七岁,一关道分坛主。”
就是你!
刚想上前抓捕,常威突然顿足,发现人犯后放松的神经瞬间紧绷,鬼使神差的向左侧闪出半步。
一道寒光擦着常威的右耳划过去,钉在身后柱子上发出“嗡嗡”的颤抖声。
玛德,还是个练家子。
这人留着有用,黑灯瞎火的常威也不敢随便开枪,他把手枪收回枪套,虚眯着眼睛适应屋内的黑暗。
相比起对方,他至少有个能看见方位的作弊器。
张有德带人冲到门外,一柄七寸长的飞刀插在柱子上正入眼帘,刚要开口就看见常威随手抓起屋内桌子上的茶杯砸过去,随即屋内一声闷哼。
常威恨他偷袭,冲进屋里辨认身影就是一招腋下偷桃。
黑龙十八手最后被禁,这一招功不可没。
趁着梁洪斌捂裆惨叫后退,他再使出乌龙摆尾,一脚反踹在对方裆部。
若不是要抓活的,这两下就能把梁洪斌给打死。
没有一个真男人能承受两次蛋蛋的忧伤。
张有德跟着进屋,大手一挥,“铐起来。”
常威拿出手铐把梁洪斌反手铐住,抓着头发拎到张有德面前,手电筒一照,刺眼的光芒下是一张痛苦到扭曲的脸。
“师傅,就是他。”
张有德也不知道常威是如何确认的,所里没有照片,只有名字和住址,但他相信自已的徒弟,而且这屋里也没有其他人。
“先把人犯带回去,堵住嘴,不许他和任何人接触。”
“不用。”
常威捏着剑诀在梁洪斌胸前连点三下,刚刚还在惨叫的人犯这会只能阿巴阿巴说不出话来,即便是嘶吼的声音也小了大半。
张有德诧异的瞄了眼常威,臭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
有民警押着梁洪斌出去,张有德用手电筒找到灯绳拉开电灯。
“搜!里里外外搜仔细点。”
“是。”
这么大的动静,整个院子都被惊醒,各家各户都有人出来询问,见到是穿着白衣的民警,一个个又缩了回去。
张有德愁眉环视一圈这个院子,走到常威身边道:“只怕这个院子里有他的同伙。”
“那就先抓回去呗,免得泄密!”
“总不能把几十号人都抓回去吧?动静太大,而且我们人手也不够。”
常威想了想道:“把他们喊出来集合,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能闻见他们身上的香火味。”
张有德不信,常威又不是狗鼻子。
但他每每打过常规,此刻又信誓旦旦,值得试一试。
果不其然,这院里居然住着六个信徒,其中一人居然还是点传师,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分坛的。
“干什么,干什么?”
“你们怎么随便抓人啊?”
“你们到底是不是公安?”
见到公安又要抓人,这些家伙急了,也顾不得隐藏身份,纷纷冲上前围堵,家属们也拦在前面跟着起哄叫骂。
场面顿时混乱。
常威冷冷看着这一幕,对着最前面冲上来的几个人,两个胳膊抡起来,神马东锡!
这不是骂人。
也不是错别字。
这是一个技能,俗称——大嘴巴子!
在超强体能加持下,常威的巴掌要比电影里马东锡的杀伤力更加超神——所以叫神马东锡。
“啪!”“啪!”“啪!”
院里一阵密集的巴掌声,他的巴掌没打在脸颊上,每一巴掌都扇到对方下颚,挨一下大脑至少迷糊十秒。
“啊,打人了,打人了。”
“闭嘴,再喊打死你。”
“啊,啊,我......”
常威震慑住这些人,走到一个老民警身边道:“鲁哥,这个,这个,这个......这五个都带回去,还有这个,小心点,他估计是个头目。”
“都是一关道的?”
“嗯,相信我,不会错的。”
面对凶神恶煞,挨了巴掌的和没挨巴掌的都不再敢吭声,看着瘦瘦弱弱的,那一巴掌真能把人打昏死过去。
“雷叔,你问问这个家伙的家是哪一户,也进去搜一下。”
“好嘞。”
被常威指派着,这些老警察乐呵呵的做事。
他们可没本事从三十多个住户里把一关道给分辨出来。
听说之前抓回去的两个只是在路上走着走着就被常威给拎回了派出所。
“找到了。”
“这家也有。”
“来个人帮忙,把这个柜子挪开。”
“画像后面有暗格。”
梁洪斌家和另一户点传师的家里搜出来不少佛像符纸和《指路灯》的铅印小册子。
单是这本小册子就不得了。
梁洪斌家里还翻出来一本分坛花名册,其余金银钱票,白米白面,更是要找板车来拖。
钱不钱的大家没兴趣,这些白米白面可是好东西。
“去找板车。”
“我去找,诶,前院这就有一个。”
“谁家的板车?”
一个躲在家门口瑟瑟发抖的中年汉子被逼无奈道:“公安同志,是我的。”
常威瞟了一眼。
“王大锤,男,三十三岁,板车车夫。”
这名字......
“你是板爷?”
“是,公安同志,我和这些人不是一伙的,我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了,回来就睡觉,真没......”
“别担心,就是借你板车一用,要是你能帮着拉一趟更好,到鼓楼派出所给你两块钱。”
反正是赃款,常威才不心疼,他又不能揣进自已口袋。
“真给两块?”
“嘿,我骗你个板爷做什么?”
“好好,我来拉。”
一伙子公安民警像是抄家的土匪,板车上装的满满当当,如果不是实在放不下,这些人恨不得把两家还能看的上眼的几件家具给拖走。
当辖区派出所接到报警赶来时,如同被台风横扫过的两间房屋里杂乱无章,一个老汉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土匪啊,这就是帮土匪,打人,抢东西,乱抓人,没有天理了啊。”
小民警心中怜悯,凑过去问道:“大爷,他们说了为什么抓人吗?”
“我哪里知道,把我儿媳妇都带走了,说是什么道来着?哦,一关道?”
民警们脑袋上全是冷汗,吓的浑身哆嗦,带头的老民警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大喝道:“这院里立刻封锁,谁都不许进出,去,通知所长,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