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点头:“可以。”
名义上,沈念还是傅西爵妻子,享有探视权。
探视一次只能进一个人。
谢言陪沈念进去,霍寒擎在外面等着。
进去前,霍寒擎安抚拍了拍沈念肩膀。
沈念不懂霍寒擎看向她别有深意的眼神,直接跟着谢言推门进去。
探视室,傅西爵穿着统一制服坐在隔音玻璃窗口,看见是沈念来了,傅西爵抬头,怔愣了瞬,
“夏安晴的死,和她所有的遭遇,都和我无关,无论你信不信,这都不是我做的。”
沈念坐下,拿起话筒最先开口:
傅西爵失忆回来后,两个人就没好好说过话,每次交谈都要围绕这样说累的话题,沈念疲惫闭了闭眼,内心深处有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沈念,你好样的。”
或许是有警察在,傅西爵只是安静坐在对面,脸色狰狞,腥红着眼怒瞪她,咬牙切齿开口:
“哄着小舅舅给我弄进来,你和霍寒擎发展到哪一步了?”
沈念被问的错愕了下,她完全听不懂傅西爵在说什么。
“沈念,我真是小瞧了你的手段了,你吊着我,勾引着霍寒擎,你们两个暗渡陈仓,你到底有着怎样的阴谋?还是你在图谋傅家钱财?”
直到刚刚他才想明白,霍寒擎不是多事的人,如果只是沈念耍手段勾引他,霍寒擎不至于为了沈念,亲自把他抓进牢狱。
除非两个人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说我们去巴厘岛度蜜月然后遭遇劫匪袭击,我为了保护你和你走散了,两个人一起遭遇恐怖袭击,我出事了,你却安然无恙回来了。”傅西爵只相信自己揣测的:“沈念,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没有之前的记忆,沈念说什么,当然就是什么。
苏医生说得没错,如果不是沈念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为什么潜意识里会这么讨厌她。
难怪回来见到她第一眼起,他就烦沈念的不行。
傅西爵总是偏执的以最恶毒的想法看她,解释很多次早就解释累了,沈念还是要说:
“我对你没有任何阴谋,我和霍寒擎也没有任何不清白,离婚协议,我找律师起草了另份,除了沈家给我带来的陪嫁,傅家一针一线我都不会多拿……”
她知道,霍寒擎有些举动确实过线,如果不是霍寒擎总是在关键时刻帮她,可能此刻坐在对面的就是她了。
沈念解释很多,傅西爵被怒意冲昏头脑,只听到沈念袒护霍寒擎那句。
像是被刺激到某根神经,傅西爵从座位上暴起,狰狞恶狠狠的朝着话筒奋力怒吼:
“狡辩,沈念你心思这么恶毒,高一你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演讲那年,舞台坍塌,怎么没有将你困死在里面……都怪那群工人办事不力,才让你这个祸害活到现在,你当时就该被砸死在舞台……”
沈念双眼瞪大,黑白分明瞳仁骤缩,不敢置信通过玻璃窗看向对面,面目狰狞的傅西爵。
看着沈念面色大变,傅西爵心中升起股异样感觉,发泄似的,他脱口将当年真相说出:
“你高一演讲那年,学校将演讲台建筑工程委托给傅家去做,是我让那群工人故意偷工减料,想要舞台坍塌将你困死在里面……那年暑假你差点车祸,也是我设计的,这些都是我策划的,沈念,你怎么不去死?”
傅西爵五官狰狞扭曲在一起,语气凶狠恶毒,恨不能能敲碎玻璃窗,将沈念撕碎。
“轰”
天塌了样,沈念脑海里响起一声惊雷,大脑空白,眼圈瞬间就红了。
“七岁那年,我被人莫名绑架,路过一家精神病院时,绑匪下车上厕所,我找准机会逃到精神病院,被一个疯婆婆救下,藏在纸箱子里三天三夜,后来沈家报警,警察全程排查,终于找到我。”
“因为那段遭遇,我不敢和人说话,接触,时间久了,所有人都觉得我高冷,孤僻,孤立我。”
你阳光开朗,热情大方,身边众星环绕,亲友无数,好像也只有你,愿意理我,对于那时的我,你太美好了,美好的让我不敢接近。”
对于沈念,傅西爵就像她人生的一束光一样,一直照亮她前行的路,从没断过。
“高一演讲那年,讲台坍塌,我被困在里面,里面狭窄漆黑,那里就像我五岁时梦魇一样,我以为要被困死在里面。”
沈念鼻头泛酸,眼圈通红,泪珠在眼眶打转:
“后来我在医院醒来,你双手缠着绷带趴在我的床头问我有没有事,我想我应该勇敢一次,尝试接受你的爱意。”
傅西爵表情错愕,喉头翻滚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刚那些无意识脱口而出的话,他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高一暑假那场车祸,你为了救我,差点被撞断双腿,在轮椅上坐了三个月,医生说你可能落下终身残疾,严重的话可能一辈子再也站不起来,当时我做好了最坏打算,如果你真的残疾了,我就和霍寒擎取消婚约和你结婚,然后我边照顾你,边努力学习医术,我一定要让你重新站起来。”
沈念以为下定决心放弃傅西爵,在说这些话时,心里不会难过了。
强忍着心中酸涩之意和密密麻麻绞痛,沈念坚持把话说完,眼里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拉我出深渊的救赎……原来,我所经历的深渊,都是你给我挖的。”
泪水忍不住要决堤,沈念转过头,抹了把泪。
探视时间结束,谢言上前递了张纸巾给她,提醒道:“时间到了。”
“沈念。”
傅西爵突然很慌乱,他情绪激动拍打玻璃窗,声嘶力竭喊她。
无论怎么呼喊,对面只留给他一个不会再回头的背影。
那背影就和总是在挥之不去被泡在深海里的噩梦里,和那道无论怎么呼唤都不会回头的背影一模一样。